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唐王都是比張皇后、坤興公主更合適的人選,他怎麼說也是太祖皇帝的血脈,不象張皇后只是前朝皇后而坤興公主更只是公主而已,但是張皇后既然要御駕親征,那她就是最適合的監國人選,在場的文武官員不會提出任何異議。
他們在浙江是開國功臣,但如果被唐王收編過去就只是閒雜人等而已,余煌在這件事上表現得特別積極:「越國公,不跟著您一起光復紹興全府,我余煌怎敢離開紹興故土,我今日就隨越國公過江!」
另一個時空的蕭山縣一直是杭州地盤,但是明清兩代的蕭山縣卻長期屬於紹興府,現在明軍只是收復蕭山縣錢塘江以南的部分,錢江以北的蕭山縣還在清軍手上,所以余煌才有這麼一說。
但是更重要的是余煌已經決定把自己的政治前途都押在這位越國公的身上,他覺得什麼監國皇后、監國公主都只是幌子而已,本朝真正監臨國事者還是眼前這位越國公兼天下兵馬大元帥劉永錫。
既然明白了這個道理,余煌就覺得自己不必捨近求遠跑到金華去覲見什麼監國皇后與監國公主,只要緊緊跟隨越國公劉永錫自然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劉永錫看到身邊這些文武官員意氣飛揚知道軍心可用,他當即下了決心:「既然大家都想著儘早收復杭州光復全浙,那大軍渡江宜早不宜遲!」
而對於杭州城內的博洛來說,錢塘江南岸的這場失敗讓他氣得差點吐血:「謝三賓在哪裡?等逮到謝三賓,我一定慢慢折磨他,一定讓他活滿一個月」。
雖然知道這件事不能全怪謝三賓,但博洛已經想到了許多惡毒至極的手段用在謝三賓身上,實在是這次的損失實在太重了。
清軍在錢塘江雖然遭受了一連串的挫折與失利,但是傷亡總數加在一起也不過是一千六七百人而已,而且大多數失利戰鬥清軍多多少少都有部隊突圍出來,不象這次江南之役是五千大軍全軍盡沒。
這可是整整五千大軍,在大清朝的歷史上五千大軍全軍盡沒這還是第一次,博洛都不知道該怎麼向多鐸與攝政王多爾袞交代了!
今天早上博洛正好接到了多鐸的親筆書信,豫親王在信中表示整個江南都因為剃髮令而叛亂四起,清軍處處面臨兵力不足的被動局面,所以多鐸希望博洛能在守住杭州的同時派出大軍協助平亂,他甚至希望博洛能親領這支平亂大軍。
只是豫親王雖然對博洛寄以厚望,但是田雄、哈寧五千大軍全軍盡沒之後博洛就知道自己不但派不出一兵一卒支援多鐸,恐怕還要多鐸派兵來支援自己。
一想到這博洛就格外鬱悶,直到現在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輸在什麼地方,明明是一路高歌猛進隨時可能拿下浙江全省,結果一個剃髮令卻引發全省變亂。
正常情況自己手握四萬大軍,不管全省動亂到什麼程度都能穩操勝券,結果莫名其妙遭遇到了一連串的挫敗,博洛最後想來想去覺得只能是謝三賓的錯。
如果沒有謝三賓出的好主意讓他從寶貴的機動兵力中抽調五千精銳越過錢塘江南征,不但五千甲兵能夠全身而退,而且博洛也能第一時間撲滅江北的諸路叛亂。
可現在卻是錢塘江北叛亂此起彼伏,清軍在取得不少戰果的同時也遭受了不少挫折,而南征的五千大軍更是全軍盡沒。
當然不管是對朝廷還是對於豫親王多鐸,博洛都只會振振有詞地說南征大軍嚴重受挫被迫北渡,決不承認這支南征大軍已經全軍盡沒。
即使從江北一眼望去都能看到江南到處都是屍山血海,錢塘江也為之變色,但博洛卻只會說雖然甲喇章京哈寧戰死陣中,但至少總兵田雄帶著數百精銳殺出重圍成功北渡。
而且大家對於「數百」有著不同的理解,博洛會把「數百」理解為「近千」,而攝政王與豫親王會理解成真正的「數百人」,明國君臣會理解成「百餘人」,可事實上跟著田雄北竄的殘兵敗將連一百人都不到,更讓博洛震怒的是哈寧麾下的幾百八旗兵現在連一個生還者都找不到,博洛都不知該如何向上面交代,只能先糊弄過去再說。
但是只要田雄還活著就有辦法,博洛也知道田雄已經沒有任何退路就把黃得功舊部都調給田雄把他的部隊補充起來,為此他還特意安撫田雄:「田總兵,你放心,雖然是一場大挫,但是金華賊死期已至,頂多就是多折騰個一兩個月而已!」
田雄雖然渾身是傷,但這一刻卻是盡顯一個亡命之徒的剽悍:「等貝勒放心,我軍這次大挫只是個意外而已,江北有四萬王師,金華賊敢來進犯就是死路一條!」
博洛覺得田雄說得太對了:「沒錯,江北有大軍四萬,不管來多少流賊都能盡數擊破,我可不信金華賊敢渡江北進!」
田雄聽到之後越發張狂:「如果金華賊敢渡江北進,田某願為大軍前鋒,把這些金華賊殺得片甲不留!」
博洛也是信心十足:「論水戰,我大清兵稍有遜色,可是陸上交鋒的本領,我大清國天下無敵,我就看這些金華賊敢不敢渡江!」
田雄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八旗兵一路狂奔跑了進來:「貝勒,貝勒,出大事了!祖將軍從湖州敗下陣來!」
「湖州?」
對於博洛來說這又是一個晴天霹靂:「怎麼可能?區區一個湖州我大清兵怎麼可能拿不下來!」
跑來報信的八旗兵雖然汗如雨注,卻是第一時間回答了博洛的問題:「貝勒,湖州不但有明軍鎮守,而且還有金華賊側應!」
一說到「金華賊」三個字博洛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而旁邊的田雄更是提醒了一句:「貝勒,小心嘉興方向也有變故!」
博洛不由擦了一把汗水,他知道情況很惡劣,但是沒想到情況會惡劣到這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