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剛走了過來,將手上的口供本遞給董允虎,伸手在幾個地方點了點。.董允虎知道黃剛點出來的是雙方口供不一致的地方。
董允虎快速看了一下,發現大體框架是一致的,但其中有幾個關鍵的細節存在出入。比如包飛揚方面說是王子洋首先向包飛揚伸手,作為包飛揚司機的許棟樑才會出手制住王子洋。另外就是包飛揚方面提到王子洋污衊包飛揚的母親和姐姐,還有靖城市市委領導,而王子洋和省報這邊只是簡單提到王子洋出言不遜。
這些細節無疑將會影響事情的定性。
董允虎伸手在口供本上敲了兩下,剛想去找王建剛,王建剛自己就走了過來:「董書記,事情涉及到我兒子,我還是迴避,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董允虎盯著王建剛看了兩眼:「建剛同志,這件事的大體經過你應該很清楚,事情涉及到國家幹部和幹部子弟,你看是不是通過調解解決?」
王建剛道:「董書記拿主意吧,我不方便多說。」
董允虎皺了皺眉頭,王建剛這樣說等於還是不接受調解:「你是王子洋的家長,我現在徵求你作為家長的意見。」
王建剛搖了搖頭:「王子洋已經成年,他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董允虎又道:「建剛同志,這件事鬧大了,對當事雙方、對你、對海州市都沒有好處,作為組織的一員。我希望你能夠出面,做一做王子洋的工作,協助組織協調解決這件事。」
王建剛眯起雙眼,他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又想跳出這個漩渦,但是董允虎明顯是不願意讓他得逞:「好,既然董書記這麼說,我就去找那小兔崽子說說,不過那小兔崽子的頑劣,董書記您也是知道的。加上省里那幾位朋友的堅持。我怕不一定能夠做好這個工作。」
董允虎知道王建剛不會心甘情願去做王子洋的工作,做不做都是疑問,但他還是要將王建剛留在這裡,王建剛不走。他就和這件事脫不了干係。王子洋等人就要收斂一點。不至於提出太多無理的要求。
董允虎盯著王建剛說道:「我想,你能夠帶領這麼大一支隊伍,也應該能夠做好自己兒子的工作。」
王建剛再一次眯起眼睛。他知道董允虎這是威脅,言下之意就是你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好,又怎麼能夠帶好隊伍。王建剛想了想說道:「要不這樣吧,讓包飛揚和省報那邊先溝通一下,只要省報那邊不糾纏,我將我家那個小兔崽子揪回去。」
董允虎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王建剛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固然有推託的意思,他也不好再逼迫對方。
現在是王子洋要追究包飛揚和許棟樑打人的責任,而省報的人則控訴包飛揚打擾他們喝酒活動——從道理上來說,省報那些人的要求根本不足為憑,包飛揚所作所為都是事出有因,但是從法理上來講,包飛揚進入別人的包廂,以及動手打人都是事實存在。至於說王子洋語言辱及包飛揚的親屬和組織領導,要追究下去肯定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甚至王建剛都要受到牽連,畢竟誹謗組織是很忌諱的一件事,尤其是被捅出來,但是王建剛和王子洋擺出一副魚死網破的樣子,加上劉旭和省報的人在一旁鼓動,就很難讓包飛揚從中脫身。
董允虎倒是不一定非得幫助包飛揚,但是包飛揚來海州公幹,結果卻發生這樣的事情。尤其是包飛揚提到王子洋污衊靖城市對他的任命,牽涉到兩個地方的政治,一旦鬧出來,那對海州市來說也是個醜聞。
此外,董允虎也不得不考慮市委書記薛紹華對望海縣的態度。
「包縣長,省報的人那邊可能有些誤會,你看是不是想辦法跟他們那邊溝通一下?」董允虎走過去對包飛揚說道。將這件事的關鍵地方告訴包飛揚,提醒他找人做一做省報那些人的工作。只要省報的人不摻合其中,董允虎還是能夠將王建剛那個蠢貨給壓下去的。
包飛揚沒有想到連董允虎也不能夠將這件事情壓下來,那現在看來,問題多數還出在省報那邊。
許琳站起來說道:「我找他們去,是他們無理鬧酒在先,陳立都喝吐了,難道非得喝趴下才行。」
包飛揚伸手攔住許琳,問道:「你們這次出來玩,都來了哪些領導?」
得知上次在荷花節期間有過接觸的省報副總編王佑德就是這次出遊的領隊,包飛揚點了點頭:「好,我先去跟他們談談,如果不行再找王總編出面。」
包飛揚也不想將事情鬧大,讓董允虎出面就已經有些大了,再將事情捅到王佑德面前,那就鬧得更大了。
包飛揚走過去,看了看胡乃軍,又看了看劉旭:「劉少,上次我去省城,與令伯父劉廳長還曾見過面,今天這件事,說到底也是一件小事,沒必要鬧大了,劉少覺得呢?」
劉旭早就已經想起包飛揚是誰了,他聽伯父劉道勤說過一次,好像那次見面並不愉快。另外,他和卜光學、薛海風也是熟人,他雖然看不起薛海風這個渾身銅臭味的商人,卻也跟他混得很熟,知道包飛揚是卜光學在靖城市的對手。這也是他不停煽動,想要讓包飛揚栽個跟頭的原因之一。
當然,另外一個原因還是為了許琳,只要他將包飛揚給弄趴下,陳立也要跟著倒霉,他就可以繼續加強對許琳的攻勢了。
劉旭打了個哈哈,笑著說道:「包縣長說得是,我也跟胡編他們說,這事就算了。不過他們覺得你那位秘書不給他們面子,又覺得包縣長您自恃領導身份,橫插一槓,是看不起他們;然後還打了他們邀請來的朋友,這事如果不能給個說法,他們以後也就難以見人了。」
劉旭看似調解,但是話裡面卻又充滿了撩撥。省報這些人在省城還好,下來以後原本就自我感覺十分良好,不肯吃虧,加上劉旭等人的撩撥,也就鐵了心要討個公道。
胡乃軍大聲說道:「包縣長是領導,我們這些小記者編輯高攀不上,不過包飛揚欺負到我們朋友的頭上,我們要是不討個說法,以後誰還肯跟我們做朋友。」
包飛揚看向胡乃軍:「胡編,今天這件事,是非曲折,大家心裡有數。你們要是鐵了心要將這事鬧大,我也奉陪,這點事情,無非也就是調解。胡編是覺得你能讓海州市直接將我抓起來,還是要讓更高級的領導出面打招呼?」
胡乃軍臉色微變,他們這邊之所以僵持著,就是想讓海州市迫於壓力,將包飛揚帶到局裡去。在他們看來,一個外縣的副縣長,在海州市能有什麼關係?只要他們堅持,就算董允虎來了也不敢輕易將包飛揚放走。
當然,他們也沒有指望真的就能將包飛揚弄到局裡去,包飛揚要破局,要麼低頭,要麼就是向更高級的官員求助,比如讓望海縣委,甚至靖城市委出面,這事捅上去,包飛揚就毀了。
但是他們卻沒有料到包飛揚一點都不急,難道就這麼耗著?
胡乃軍板著臉說道:「我們沒什麼可憑籍的,我們相信只要道理在手,到哪裡都沒有問題。」
「呵呵,難道胡編的道理就是逼人喝酒?還是污衊領導?又或者是不分是非,維護同伴?如果是這樣,我很懷疑胡編你怎麼做的編輯工作,能不能在內容上把握大是大非。」包飛揚冷笑道。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知道很難挽回了。劉旭和胡乃軍等人這是鐵了心要給自己抹黑啊,連自己的死活都不要了。
董允虎看到這個情況,也覺得十分棘手,王建剛將皮球提到省報這邊,而省報這幫人死抱著要為自己的朋友,也就是王建剛的兒子王子洋討個說法,包飛揚的態度又十分為難。他難道真要向包飛揚討個公道,又能討怎樣的公道?
說實話,董允虎對省報和包飛揚這兩幫人的態度都非常不滿,屁大的事情,非要鬧大了,就不能各讓一步嗎?他有些惱火地虎著臉道:「你們雙方是不是依然不願意調解?」
胡乃軍揚了揚下巴:「董書記,你也看到了,並不是我們不願意接受調解,而是包縣長這個態度,像是要和解的嗎?我看他是來示威的還差不多。」
董允虎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你們這件事,總體上來說屬於民間糾紛,是熟人之間的爭吵,海州警方的意思是不予立案,建議和解。至於你們不願意和解,可以向對方的單位提出申訴……」
「董書記,你這是裸的偏袒、包庇。他包飛揚未經同意就闖入別人的私人空間,還打了人,你們警方難道也不管?」胡乃軍叫道:「你們海州市警方要是真這樣處理,回頭我一定要在省報上寫一篇文章,讓全省人民都來評評理,看看警方是不是真能夠這樣處理。」
董允虎臉色一沉,胡乃軍這是裸的威脅,想來他寫文章的時候,肯定不會原樣敘述,不知道會加工成什麼樣子。而且這件事確實也說不清楚,真要是公開,那海州警方肯定脫不了干係。(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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