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余笙歌身邊的顏淵,餘光看見了站在宴會廳門外的蘇棉棉,臉頰浮現一絲譏諷的笑意,他眸色微斂,將白皙的手覆蓋在了余笙歌的手背上。
余笙歌倏然一驚,下意識想要將手抽出來。
忽然,顏淵一用力,似乎是將什麼東西塞進了自己的手中。
余笙歌凝眉看向了顏淵,疑惑地問道:「你要幹什麼?」
顏淵湊到了余笙歌的耳畔,輕聲道:「慈善事業,顏家從來沒有落後過,這套珍珠項鍊,無論多少錢,你都要拍回來。」
余笙歌聞言,用力地壓了一下眉心,「無論多少錢都要拍回來?」
顏淵頷了頷首,疏淡而銳利的雙瞳之中漸漸地泛起了一抹淺薄的霧氣,只是眨眼之間,就將顏淵包圍在了其中,讓人看不出來顏淵到底在想什麼。
余笙歌抿了抿雙唇,這還是她第一次參加這種慈善拍賣會,她更不知道,在這種晚宴上,竟然還有這樣的規矩。
「開始競拍!」
隨著主持人話音一落,抬手舉起叫價牌的人絡繹不絕,只不過是在短短的三分鐘之內,這套珍珠首飾,已經從原本的兩千萬飆升到了三千五百萬。
顏淵見余笙歌遲遲沒有舉起帕子,臉上略顯有些不悅,冷著臉說:「你還等什麼?」
「現在不會是最好的叫價時間。」余笙歌看了一眼顏淵,朱唇微啟,淡淡地說道。
聞言,顏淵的臉上划過了一抹淺笑,沒想到,第一次出現在這種場合之中的余笙歌,竟然還知道在什麼時候是叫價格的最好時機。
「四千萬。」
噠噠噠……
在一道叫價聲後,宴會廳之中陷入了一片安靜,唯獨有一道高跟鞋和大理石地面相互碰撞所發出來的清脆聲響。
蘇棉棉扭動著宛如水蛇一般的纖細腰肢,走在座位兩旁的甬道上,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她如同夜空之中最璀璨的星。
她直接將這套珠寶抬高了五百萬的價格,只是一瞬間,便有幾個想要競逐這套珠寶的豪門的闊太太,很有自知之明的放下了手中的叫價牌。
蘇棉棉志在必得,她相信,直接太高了五百萬的價格,便不會再有人和她爭搶。
她徑直地走向了舞台,然後華麗麗地轉過了身子,唇角噙著一抹冷笑,目光似乎是在嘲諷那些放棄了競價的人。
「呵!」蘇棉棉見剛剛叫價的那些人低下了頭,轉過了身子看向了舞台上的主持人,哂笑著說:「現在已經沒有人跟我競標了,你可以落錘了。」
蘇棉棉只有一米七的身高,但是氣場卻有三米開外,她震地主持人無話可說,吞了一口口水,木訥地朝著蘇棉棉點點了頭。
正當主持人手中的小木錘即將落下之事,坐在主人位上的余笙歌忽然開了口,「四千五百萬。」
余笙歌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足以能夠讓全場嘉賓聽得清清楚楚。
她表現得極為端莊,唇畔含笑,眨了眨一雙澄澈的眸子,須臾,余笙歌轉頭看向了蘇棉棉,見她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她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遠遠地看上去,余笙歌似乎是在蘇棉棉點頭示意,如果不是在場嘉賓都知道余笙歌、顏淵和蘇棉棉三人之間複雜的關係,只怕會以為,余笙歌是在對蘇棉棉點頭示好。
蘇棉棉的面色陰沉如鐵,盛怒之下,那一對傲人的豐潤盈胸上下起伏著。
自從余笙歌出現之後,就一直跟自己過不去,如果不是在公眾場合的話,蘇棉棉一定會衝到余笙歌的面前,和她痛快地撕一場。
她倒是要看看,她和余笙歌之間孰高孰低。
「呵呵。」蘇棉棉冷笑,她踩著十幾厘米的高跟鞋,走到了沐楓儒的身旁,俯身坐了下來,「五千萬。」
「五千五百萬。」
蘇棉棉的話音一落,余笙歌立即開口叫價。
她側目看了一眼蘇棉棉,聲音淡淡的,「蘇小姐真的喜歡這條項鍊嗎?」
蘇棉棉的眸色染上了幾分幽深,讓人看不清楚神色,「我當然喜歡。」
余笙歌朱唇輕輕一勾,淺淺笑了,她美麗淡然的模樣,讓坐在一旁的顏淵目光專注地凝在她的身上。她稍稍側了側頭,示意蘇棉棉繼續叫價。
蘇棉棉深吸了一口氣,漲紅著一張粉面, 再次抬了手,「六千萬。」
這套珍珠首飾,原本的價格就只有二千萬而已,但是現在,卻已經被蘇棉棉叫到了六千萬。
余笙歌伸出了瑩白的縴手,撩起了裙擺,盈盈起身,朝著蘇棉棉頜了頜首,莞爾道:「作為顏淵未來的妻子,我很高興我的這套珠寶首飾,能夠以六千萬的高價買給蘇棉棉小姐,多謝蘇棉棉小姐為慈善事業做貢獻。」
聞言,蘇棉棉忽然愣住了,她眨了眨雙眼,陰鷙的目光,宛如猙獰的毒蛇朝著余笙歌吐出了猩紅的信子。
蘇棉棉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著了余笙歌的道!
她居然被余笙歌這個蠢女人給算計了!
蘇棉棉雙手緊攥成拳,頎長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扼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能夠清晰地在蘇棉棉白皙修長的脖頸上,看見蹦起來一條條的青筋。
此時此刻的蘇棉棉,很想要將手中的晚宴包扔到余笙歌的臉上,最好毀了她那張勾走了顏淵魂魄的臉。
宴會廳中的眾人徐徐地將目光投向了蘇棉棉,這個時候的她,已經騎虎難下了。
她用力地咬了咬牙,不過是六千萬而已,她蘇棉棉還出得起。
「不用謝,樂善好施嘛,我很願意為慈善事業做貢獻。」
蘇棉棉臉上的笑容甚是難看,那張欺霜賽雪的臉上,堆起了層層寒霜,她快速地從晚宴包中拿出了支票本,飛快地寫下了一張六千萬的支票,交給前來接支票的禮儀小姐。
余笙歌這時鬆了一口氣,緩緩地俯身坐了下來,低頭看了一眼剛剛顏淵塞進她手中的紙條。
把價格叫到六千萬讓給蘇棉棉。
字條上蒼勁有力的字跡,只是簡簡單單地寫著如上的內容。
余笙歌那雙波光盈盈的眸子,帶著一絲疑惑望著顏淵。
在這套珠寶在開始拍賣之前,顏淵跟她說過,無論如何要買下這套珠寶,可是為什麼又會塞給自己一張這樣的紙條。
她很是疑惑,可看著顏淵的臉上,卻漾過了一抹涼薄的笑容,顏淵翹起了二郎腿,抬頭看向了舞台正中央的主持人和支票審計員。
順著顏淵的目光,余笙歌看了過去,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只見支票審計員一路小跑,跑到了蘇棉棉的面前,拔高了音調,說道:「蘇小姐,不好意思,您的支票跳票了,請您聯繫一下銀行,開空頭支票可是違法的。」
他似乎是故意的,將「空頭支票」四個字的音調拉得極長。
頓時,蘇棉棉的面色變得更紅了,像是有人在她的臉上割了一刀,似乎能夠滴出血來一般。
在慈善拍賣會上,她所開的支票竟然跳票了,這關乎她的顏面,她是蘇氏集團未來的繼承人,大名鼎鼎的影視歌三棲明星。這還是她這一輩子,第一次這麼丟臉。
余笙歌微微蹙眉,眨了眨一雙漂亮的眸子,望著顏淵。
這是顏淵的計劃嗎?
他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是因為蘇棉棉的身邊出現了一個男伴嗎?所以他才會出此下策。
她不由得握緊了雙手,顏淵這個腹黑男的報復心實在是太重了。像是蘇棉棉這樣從小被父母寵愛的小公主,長大之後又是光芒萬丈的巨星,當著帝都這麼多有頭有臉的人,丟了這麼大的人,這就好比當眾扒光了她的衣服是一樣的。
余笙歌現在有些擔心,如果她逃婚的話,結果會是如何。
蘇棉棉秀紅著臉,一把奪過了審計員手中的支票,凝眉看了一眼,抬頭時有些尷尬地說道:「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是這間銀行的高級vip,我的支票怎麼會跳票了呢?」
「蘇小姐,我已經核對了幾次了,您的這張支票的確是一張偷空支票。」審計員說道。
他的話讓蘇棉棉更加尷尬。
這時,沐楓儒飛快地寫下了一張支票,然後站了起來,將支票遞到了審計員的手中,薄唇微啟,輕聲說:「棉棉,這套珠寶能不能讓我送給你。」
沐楓儒乃是帝都的闊少,家室僅次於顏家,而且,沐楓儒和顏淵一樣,也是帝都之中萬千少女夢寐以求的完美老公的人選。這樣的一個男人,站出來為蘇棉棉解圍,或多或少會給她徒增顏面。
蘇棉棉的雙眼之中泛起了一抹晶瑩的水色,她眨了眨雙眼,不讓眼淚流下來。
她朝著沐楓儒頷了頷首,呵著氣說:「謝謝。」
「你是我沐楓儒從小到大的摯愛,為你買一套珠寶,這是我的榮幸。」沐楓儒笑容和煦,宛如春風拂面,給人一種極為舒服的感覺。
顏淵品嘗著水晶杯中的紅酒,唇角始終噙著一抹淡然涼薄的笑,「沐少出手可真闊氣。」
他放下了手中的水晶杯,站起了身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踱步走到了沐楓儒的面前,唇畔冷笑愈發濃郁,用只有兩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說:「不知道沐少這次綁架我太太,給了洪英社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