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和左明月一人牽著一個小丫頭,往廚房走,
大寶低聲對左明月說道:"月亮,你不用胡思亂想,對於我來說,誰對你好,我就對誰好,誰對你不好,我就砸爛他的狗頭,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
左明月眨著大眼睛,慢慢彎成了月牙,她輕輕地說了聲:"好…"她的這副模樣,任何以前認識她的人都會驚訝,誰也不會想到有一天小野貓會變成小白兔。
"讓二狗這兩天就來,加上我那個師侄女,最後一個名額我給我老叔,到時候我統一到分局辦理手續。"
"好。"一聽大寶的老叔要來派出所上班,左明月有點忐忑不安。
大寶揉了揉她的短髮:"不要緊張,在我家裡,我老大,我媽老二,我說打誰,我爺我奶就會打誰,我喜歡誰,他們也會喜歡。"
這話說的挺不要臉的,不過這是事實,在爺爺這頭,大寶有兩大靠山,爺爺和奶奶,這麼說吧,他大孫要是宰人,老兩口一個遞刀一個挖坑,在姥家,不算姥姥,因為姥姥還講點道理,可大寶同樣有兩大靠山,一個是老媽陸秀娥,一個是大舅媽白秀英,當然,如果大寶要宰人,她倆是不會遞刀挖坑的,這倆是直接捋胳膊就上!
"我一會兒吃完早飯,要回秦家溝一趟,中午回來給你烤肉串吃。"
一聽烤肉串,左明月在腦袋裡過了一遍,再也忍不住捂住小嘴,口水流下來就太不雅觀了。
吃早飯的時候,王大圖不在,大寶也沒問,劉鐵錘說王大圖請了幾天假回家了,大寶點點頭,這路都是自己走的,是好是歹都得自己受著,
吃完了早飯,王師傅過來了,再有一天這些大的活就都完了,剩下的柜子呀浴桶呀床啊什麼的,留下幾個人慢慢弄就行。
大寶同意了,他告訴王師傅再給他做兩個鞦韆架,這個活都不叫啥了,大寶叫過玉秀,告訴她把昨天糧站分的玉米面,再拿出二百三十斤給王師傅,至於自己拿回來的,就留著派出所的人自己吃,
王師傅是千恩萬謝呀,這才幹了幾天活?四百三十斤玉米面就掙到手了,雖然還要分出一部分,但是自己家最後也能落下二百七八十斤,這可是救命的糧食啊,要不是大寶攔著,他非得磕兩個不可。
大寶騎著摩托車出了派出所,順著大街往南開下去了,路過糧站他收了一腳油門,看到院子裡花寡婦捧著個大掃帚,正吭哧吭哧的掃地,身邊有兩個男人圍著她打轉逗悶子呢,
大寶嘆了口氣,這特麼狗真是改不了吃屎呀,這娘們天生就不是什麼好人。
公社的院裡靜悄悄的,連個人走動都沒有,看來這兩天出的事,把這幫人嚇得完完的了。
大寶拐上去秦家溝的路,半路上沒人,他往挎斗里放了五十斤白面,五十斤大米,一罐蜂蜜,還有一隻收拾好了的山羊,
摩托車開進了秦家溝,村里很明顯又有了不同,沒有了孩子們的打鬧玩耍,路上碰到的族人,都是面色萎黃,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他們都咧著嘴和大寶打招呼,甚至有的人拉著大寶就哭了起來,村裡的糧食半個月前就沒了,現在家家戶戶靠挖野菜過活,可是…野菜它終究不是糧食啊,它不頂餓呀,
這短短的路程,大寶開的很慢,他的心跟壓了一塊石頭似的,喘不過氣來,憋的難受,他知道,三年的災難,這才剛剛開始。
幸運的是,爺爺奶奶的氣色還不錯,看來是聽了自己的話,沒有省下糧食給兒孫吃,
大寶把車開進了院裡,爺爺奶奶就迎了上來,早就聽到了摩托聲,一猜就是大孫來了,
秦慶福和秦慶貴也聽到聲音過來了,見到大寶拿的糧食,臉上樂開了花兒,這年頭除了秦大寶,誰看了糧食都餓。
奶奶拉著大寶的手,一起進了屋,爺爺奶奶一邊一個坐在大寶身邊,二叔老叔把摩托車裡的東西拿出來,藏在柜子里,不藏不行,幾乎每天都有來借糧的。
大寶仔細的看看奶奶的臉色,這才放下心來。
"大軍大全呢?"
"上學了,還有一年小學畢業,然後就得到公社上中學了。"
大寶起身把蜂蜜拿過來,放在炕沿上。
"奶,這蜂蜜是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採回來的,你和我爺一定要每天吃,不許給大軍大全,你們要老是不好好吃飯,保養身體,以後我再也不回來了,我回來看著難受。"
秦慶福聽了大寶的話,臉跟巴掌打了似的,這兩個小崽子是自己家的,天天在老頭老太太這裡噌吃噌喝,老頭老太太有點好吃的都填他倆嘴裡了。
"大寶,我,我…"
大寶伸手制止了秦慶福的話:"二叔,你別多想,我不怕我爺我奶給大軍大全吃,我是怕他們捨不得吃,我平時拿來的糧食,四五口人都夠吃了,所以不要省,如果因為省吃儉用把身體搞壞了,到時候你我當兒孫的後不後悔?難不難受?"
秦慶福和秦慶貴現在對這個侄兒有一種莫名的敬畏感,也許是他平時給老頭老太太拿的東西多,相對來說,比他們強百倍,這才讓他們覺得比大寶低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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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寶知道他們的小心思,不過沒有開口勸導,因為沒有用,這不是勸的事兒。
"老叔,你去把我二嬸和老嬸叫過來,我有事跟你們說。"
秦慶貴答應一聲就出去了,他知道大侄一這麼說,肯定是有好事。
"二叔,村里什麼時候改成生產隊啊?應該有通知了吧?"
"有有,本來說公社有了章程,讓咱們近邊的三個村組成一個大生產隊,再分成幾個小生產隊,應該就這個月就整完了,再不整完該種地了,啥都耽誤了。"
"關於生產隊長的任命是咋說的?"
"支書肯定是公社任命,原來說大隊長是由生產隊選岀來,可這三個村組成的,咋選呢?不過是你選你的,我選我選的,最後公社定唄。"
大寶點點頭:"行,只要咱們村把二叔你報上去,我就讓公社直接任命你當大隊長。"
開玩笑,現在四季青公社領導誰敢忤逆秦大寶這個喪門星?上任三天,把公社***和三把手全給換了,毫不誇張的說,現在大寶到公社喊一嗓子,嚇尿褲子的肯定不止一兩個,
聽說有的公社領導下班都不敢從派出所門口走,都嚇得作下病了。
秦慶福撓撓臉,他是一點都不信大侄說的話,還直接任命?公社是你開的?
大寶瞟了他一眼,這個二叔和他老爸最像,懦弱膽小,自尊心還強,沒什麼大出息,所以他才寧可帶老叔走,都不帶二叔走。
"你放心,我在公社說的上話,現在我調到公社派出所當所長了。"
"啊?當,當所長了?寶啊,真的假的?你不會哄爺奶開心才說的吧?"
大寶拉著爺爺奶奶的手:"當然是真的,我都上任好幾天了,一直忙,這不,得空我就回來了。"
"哎呀!"秦慶福樂了,那嘴張得都能看到腎了:"所長?我大侄兒當所長了?那可是老大的官了。"
在村里人看來,平時公社下來個幹事都牛的不行,這公社派出所的所長那可真是太不得了啦,
爺爺的嘴是合不上了,拿出菸袋都哆嗦的塞不進嘴裡,老頭一拍大腿,下地就要走,大寶一把拉住:"爺你幹啥去?"
"我上祠堂,得跟祖宗們磕幾個響頭,多虧祖宗保佑,我大孫當大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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