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的門被阿姆推開,它肩上的巴哈說道:「老大,人到了。」
一名年齡在30歲左右,面白無須,有些黑眼圈的男人走進房間內,他穿著呢子大衣,領口處有顆純金紐扣,褐色的皮靴油量。
乍一看,這是名富有的男士,可他露出的襯衫衣角已洗到發白,雖盡力維持體面,但那臉色代表他營養不良,宛如一名落魄貴族。
關門後,街道上的喧囂被隔開,來人似乎暗自鬆了口氣。
來人悄然打量蘇曉,眼中有畏懼、擔憂,更多的是警惕,為了保持最後的體面,他對蘇曉笑著點頭。
「白夜先生,我是摩利蘭,姓氏不方便透露,怕被仇家追殺,請見諒。」
摩利蘭落座,雖極力掩飾,但也可以看出,對於蘇曉給他準備的豐盛吃食與茶飲,他心中有些欣喜,礙於顏面,他沒主動拿起桌上的餐叉。
「不用拘束。」
蘇曉點燃一支煙,巴哈也示意摩利蘭別客氣。
摩利蘭躊躇了一小會,心中對蘇曉等人的好感提升了很多,魅力屬性帶來的影響雖沒抹平,但摩利蘭也不再準備隨時破窗而逃。
摩利蘭的吃相很斯文,速度卻不慢,沒一會,桌上的美食只剩湯汁,用面白片將最後一點湯汁都抹乾淨吃下,摩利蘭強忍著沒打飽嗝,上次吃飽,還是在五個月前,吃的烤土豆。
吃飽喝足後,摩利蘭的精氣神都飽滿了一些。
「白夜先生,寶石的定金我已經收下了。」
「嗯?」
蘇曉看向一旁的貝妮,貝妮攤爪,示意她還沒付晶脂,這個叫摩利蘭的人雖然窮困潦倒,卻很有骨氣。
「對於我這種落魄的傢伙,給我準備一餐已經是尊重,這就是我想要的定金。」
摩利蘭輕呡了口淡茶,慢慢吐著熱氣,說道:「白夜先生,冒昧的問一句,你是有超凡力量的人嗎?」
「是。」
「那,你有多強大?」
摩利蘭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期待,以及仇恨?
「……」
「這樣嗎。」
發現蘇曉沒直接回答,摩利蘭心中估測,蘇曉應該是非常強,他看人很準,這是祖父傳授給他的本領,越是不隨意彰顯自身能力的人,越是深不可測。
「是這樣的,白夜先生,那顆寶石對我來說是災難,它太珍貴了,我沒有擁有它的能力,在我手中它沒有任何價值。」
摩利蘭開始敘述他的故事,這個故事很簡單,他的家族曾經營超凡寶石生意,因『丹克市』有科多學派庇護,不太擔心遭到洗劫,況且他家族占比的利潤不高,淨收入只有一成,剩餘兩成上供給瘸腿幫,七成作為稅務,繳納給科多學派。
哪怕只剩一成,摩利蘭所在的家族依然富有,富有之後,自然開始想著掌握超凡力量。
摩利蘭的祖父最先在舊王都買下一處古宅,然後就籌備搜集超凡知識,在舊王都更容易接觸到超凡,那裡與受到科多學派管制的『丹克市』不同,只要膽子大,怎麼作死都沒人管。
按照正常的故事情節,摩利蘭的祖父應該是通過超凡知識作死,然後給家族帶來災禍。
實際上,摩利蘭的祖父根本沒機會進行到那一步,買下位於『舊王都』的古宅後,就給家族帶來災禍。
摩利蘭的祖父瘋了,不是被腐化,而是瘋了,正常情況下,這世界內應該沒有精神疾病患者才對,腐化能『預防』這方面的問題,只要精神出問題,第一時間就會被腐化。
摩利蘭的祖父瘋了後,厄運降臨到這個家族,先是摩利蘭的表哥在洗臉時被水盆淹死,之後他的祖母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被腐化,腐化後將摩利蘭的父親與母親殺死。
這還不算完,摩利蘭的妻子在某天突然懷孕,這是厄運中的唯一曙光,可摩利蘭感覺,這曙光是綠色的,並且始終在他頭頂閃耀。
摩利蘭在新婚時,感覺自己的妻子很美麗,但在婚後,他發現這是個傲慢的女人,那美艷的外表下,是粗魯的言行舉止。
摩利蘭當時已有近一年沒碰自己的妻子,這兩人在冷戰,他忍受不了自己妻子的傲慢與內心粗魯,他妻子則忍受不了他的一些怪癖。
妻子突然有了身孕,摩利蘭宛如遭到晴天霹靂,在那時,她一向傲慢的妻子,居然祈求摩利蘭相信她,她的確不算愛自己的丈夫,但她心中的傲慢,不允許她背叛。
摩利蘭當即怒斥,怒斥那個滿嘴謊言,卻在背地裡和其他男人歡愉的盪-婦,雖然他也有過失,但背叛是無法用任何東西掩飾的。
次日清早,摩利蘭看到了床頭上放著一封信,是他的妻子所留下,在這信上,她的妻子只留下幾個字,就是她從未有過背叛,而她孕育的東西是怪物。
摩利蘭心軟了,他心底對妻子的情感很複雜,在那時,他開始猶豫,要不要選擇原諒她?已經冷戰一年多,他的妻子也是人啊,寂寞難耐之下,怎麼可能不做一些衝動的事。
摩利蘭當即決定,選擇原諒她,這是他最後的親人了。
摩利蘭推開臥室的門時,眼前的一幕,讓他一陣眩暈,膀胱脹痛,喉嚨發乾,頭皮陣陣發麻。
眼前的情景宛如煉獄般,四處都是血跡,在他對面,是坐在椅子上的妻子,他妻子還活著,手中拿著一把尖利的廚刀,正在割自己的手臂。
看到這一幕後,摩利蘭聞到了混合在血腥味中的尿騷味,他嚇的尿了褲子。
依稀中,摩利蘭聽到自己的妻子在求救,大致意思是,有東西在她的身體裡鑽,她要把那東西找出來。
摩利蘭的妻子因失血過多而死,對於這結果,已經木然的摩利蘭並未作出什麼反應,但在處理妻子屍體時,從屍體腹中破膛而出的怪物,徹底擊碎了摩利蘭的心理防線。
摩利蘭自認為,哪怕妻子在外偷-歡,也應該是去找其他男人,而不是和怪物。
經過簡單的推理,摩利蘭發現,他的妻子的確是青白的,很可能是他祖父帶來的厄難,才導致他妻子以常人無法認知的方式孕育了怪物。
得知這一結果,摩利蘭失聲痛哭,下定決心要查明真相,為一家人報仇。
除了這些,摩利蘭還要解決自身的問題,經歷這麼多,他早已不是貪生怕死的人,但他要家族的血脈延續下去。
這很有難度,原因是他的運勢一直在走下坡路,可能再過一段時間,就要去街邊要飯了,還傳承個屁的家族血脈。
「所以說,你準備委託我們查明真相?然後幫你報仇?」
巴哈聽懂了摩利蘭的意思,這種事,在暗星世界雖不算太常見,但也不少。
「沒錯,我的一家人,不能這樣莫名的逝世,而且……我的運氣很差,希望各位能幫我解決,這一定是受到詛咒,我確定,我有14次喝水險些被嗆死的經歷,這一定是詛咒!」
摩利蘭的眼中遍布血色,他分明已處於失控的邊緣。
「你剛才說,你的妻子突然有孕在身?腹中的是怪物?」
蘇曉腦中思索著,這次的事,純屬是運氣好,計劃要有所改變。
「沒錯。」
摩利蘭努力平復心虛,他怕自己被腐化。
「那怪物身上有沒有黑色觸手?」
「你,你怎麼知道?」
摩利蘭的神情激動,要不是桌子擋著,外加蘇曉的氣息,他都會激動到抓住蘇曉的手。
蘇曉熄滅手中的煙,他有辦法收拾那古神了,在不破除封印的情況下收拾那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