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了?
幾乎是一瞬間,曹婉清支起耳朵,充滿了窺探意味的目光看向了眼神空曠的袁淑芬。
「你媽?原來你是小澤的母親,你好。」
意外,驚詫,震撼!
太多的情緒讓曹婉清一時間不知如何處置,呆愣的看著袁淑芬伸來的手,她內心是跌宕的。
袁淑芬安靜的等她反應過來,友好的握了握她手,笑道,「不知道你回來,不然就提前做好準備了。」
曹婉清整個人都傻了,當年對她劍拔弩張的袁淑芬,突然變了一個人,今天意外的友善,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我臨時決定回來的。」曹婉清準備好的開場白一句都用不上,她被袁淑芬淡然的氣場壓的有些透不過氣。
骨子裡的底氣不足讓她不由發慌。
袁淑芬吩咐用人給曹婉清泡茶,邀約她坐下聊天,曹婉清全程被袁淑芬牽著鼻子走,被動的接受她安排的一切。
不知不覺,一杯茶已經喝完,袁淑芬也大概了解了曹婉清回來的前因後果,而曹婉清完全是無意識的。
龍澤在一旁聽著直捏汗,看了十幾次手錶後,「媽,我先送你回酒店吧,時間不早了。」
「好好。」
袁淑芬親自把曹婉清送出門,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耐煩和排斥。
曹婉清懵了,坐上車好幾分鐘都沒反應過來。
記憶中的袁淑芬與今天的她重複、充斥,前後的反差太大了!
龍澤道,「她身體不好,吃藥導致記憶紊亂,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不管當年她做過什麼,現在她是個病人,希望你不要跟她計較。」
龍澤的解釋解開了曹婉清心裡的疑問,但也讓曹婉清心裡燒起了一把瘋狂的火,「喪失記憶?呵呵她以為她失憶了,過去的那些事就能一筆勾銷?」
龍澤看一眼生母,「你想幹什麼?她現在身體很不好,你也找麻煩。」
曹婉清對兒子笑了笑,慈眉善目的道,「看你說的,媽剛回來,我能做什麼啊?再怎麼說她是龍家的夫人,我算什麼?我連龍家的大門都進不去,是個外人而已。」
該死的袁淑芬,人都這樣了竟然還不肯放棄龍家夫人的位置!兒子都不是龍庭的,還有什麼臉留在龍家!
她早就該滾出龍家!
曹婉清握緊包包帶子,手指發緊,骨節突出,臉上一閃而過陰冷的殺氣。
龍澤怕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再三叮囑,「媽,爸沒給你名分,的確委屈你了,但是你也要明白,母親她在京都的地位不是你能改變的,搞不好龍家會變成笑柄。」
言外之意也在提醒她,別到時候弄的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曹婉清嘴上笑吟吟的答應,「媽有分寸。話說回來,你和熙雯你們」
龍澤眼睛往她覷了覷,「你不反對了?」
猶記得在美國的時候,她對林熙雯的態度並不熱絡。
曹婉清堆滿笑容,「說什麼傻話,你喜歡的女孩子,我能反對嗎?只要你們在一起過得幸福,媽什麼意見也沒有。」
如果早知道林熙雯的出身那麼好,她一定會催促兩人趕緊結婚,怎麼會拖到今天!
林熙雯竟然隱瞞身份,害得她差點親手毀了這段婚姻,現在想想,只能暗自捂著胸口吸一口涼氣,還好當時沒說什麼太過分話,沒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回頭見到林熙雯,一定要多說點好話,把自己的形象重新建立起來。
一想到兒子和林家聯姻,自己的地位將平步直上,曹婉清就難掩喜悅。
美國,紐約。
鄭秀雅哈欠連天的靠在門框上,唐靳言在裡面衛生間刷牙,鄭秀雅花痴兮兮的望著他。
「唐大叔,有沒有人說過你刷牙的樣子很帥?」
唐靳言沒察覺到有人,猛地回頭看到鄭秀雅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外,嘴巴里的泡沫差點吃進去。
「帥?刷牙有什麼可帥的?」唐靳言吐掉泡沫,擦乾淨嘴巴邊緣,看一眼鏡子裡的自己,還好沒有太狼狽。
鄭秀雅斜靠門框,張大嘴巴打了大大的哈欠,「別人刷牙不帥,但是呢,我的男人帥!不光刷牙帥,吃飯也帥,說話帥,走路帥,總而言之呢,你怎麼都是最帥的!」
唐靳言被她說的老臉一熱,每天被小迷妹夸的不知所措,唐靳言很為自己的薄臉皮感到不好意思。
唐靳言看她,笑笑,「早飯想吃什麼?」
鄭秀雅嘿嘿,「唐大叔你有沒有聽說過秀色可餐?我看著你就飽了。」
唐靳言:「」
「哈哈哈!唐大叔你害羞的樣子尤其帥!」鄭秀雅變本加厲,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把唐靳言調戲的有點駕馭不住。
唐靳言握著剃鬚刀,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秀雅,你要不要去客廳坐一會兒?等會我帶你出去吃飯。」
鄭秀雅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故意使壞的往裡蹭,「我不餓,我幫你刮鬍子吧?我在家也幫我爸刮刮過鬍子!」
唐靳言的臉已經紅了大片,「這個不用了吧?」
鄭秀雅不由分說的奪走他的剃鬚刀,邊操作邊自詡,「放心吧,我一定幫你刮的乾乾淨淨!一根鬍子都沒有!」
唐靳言:「」
鄭秀雅打開剃鬚膏,勾住唐靳言的脖子,「頭低一點,我夠不著。」
唐靳言只好順從的低下頭,方便鄭秀雅在他的臉上胡作非為,「你這丫頭」
實在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剃鬚膏將唐靳言的嘴巴四周塗成了白色,蓬鬆的水泡兒乍一看像白鬍子老人,鄭秀雅咯咯咯傻笑,「唐大叔,你不光帥,還很可愛哦!」
唐靳言:「」
實在有些無言以對。
鄭秀雅的確很在行,手法嫻熟,不是吹噓的,她一面幫唐靳言剃鬚,一面貌似不經意的道,「我最近要辦案子,估計會很忙,而且,估計會失聯,你別擔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唐靳言眉心一擰,「什麼案子?又失聯?」
鄭秀雅扶正他的下巴,「你別亂動。」手指抹了抹泡泡,「跟你父親的車禍有關,經過我們的調查,你父親的車禍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傷害你父親」
唐靳言突然一怔,下巴用力的抽了抽,鄭秀雅手裡的剃鬚刀閃得快,不然肯定會弄傷他。
「蓄意傷害?為什麼?」
鄭秀雅關掉剃鬚刀,「大叔,你淡定一點,刮鬍子呢!萬一毀容了我就不要你了!」
唐靳言卻嚴肅的正色,「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個字都沒跟我提過?」
鄭秀雅嗯嗯啊啊的打馬虎眼,把玩剃鬚刀,絞手指,「這個一開始我們就是持著懷疑態度,沒想到是真的,何況你因為你爸的病情每天丟了魂兒似的,我不想讓你再分心。」
唐靳言眼底的溫柔漸漸消退,如鷹的瞳孔一瞬不瞬的看她,「還有什麼?什麼人要傷害我父親?動機是什麼?目的是什麼?」
鄭秀雅見搪塞不過去,只好坦白,「目的是殺人滅口,但為什麼要殺了你父親這個」
斟酌再三,鄭秀雅不敢說出後面的真相。
如何讓他知道自己一直敬重的父親是個殺人兇手?任何讓他接受,一向溫柔慈愛的父親,曾經捲入了別人家的滅門血案?
她狠不下心,不捨得!
「這個我們還在調查,查出真相,警方會給你一個滿整的交代,你先別急,別慌,警方正在全力調查,一旦有發現,我們會第一時間跟當事人聯繫。」
唐靳言的眼睛痛苦的眯了眯,旋即苦笑,「我父親只是個教師,他平時深入簡出,接觸的都是學術圈子的人,怎麼會被人下毒手?」
「大叔你別激動,所謂我不找事兒,事兒也會找上門,興許是有人嫉妒你父親!」
這個解釋,唐靳言無法接受。
鄭秀雅抓抓頭髮,「那個你父親以前也許不經意得罪了什麼人,你父親以前不是經商的嗎?商人都難免會有那麼幾個難纏的對手,對吧?」
唐靳言勉為其難接受這個猜測,「誰下的手?」
「直接兇手已經伏法,但是幕後的主使在澳門,我們正聯合澳門的警方緝捕,交給我好嗎?」
唐靳言擦掉泡沫,深眸鎖住她的水瞳,「你有事瞞著我?兇手是誰?」
鄭秀雅雙手摟住他的腰,貼緊他的胸口,「靳言,別這樣,你先別這樣,那個那個我們現在還在查,還在查。」
唐靳言從懷裡分開她,「秀雅,我父親得罪的人,我是不是認識?」
鄭秀雅用力吞下一口冷氣,「靳言」
「是誰?」他篤定的眼神不讓她閃躲,逼問的語氣不容置喙。
鄭秀雅怯怯的閃躲,要緊貝齒,「我」
「誰?」
一個字的逼問最有力,逼的地方無路可退。
鄭秀雅想撒嬌賣萌躲避他的追問,可是肩膀被他兩隻手不分輕重的抓著,側頭一看,唐靳言手背露出青筋,模樣很是嚇人。
這樣的唐靳言,她以前從未見過,簡直嚇尿了。
「是你父親當年曾經捲入一個一個命案,然然後」鄭秀雅越說越膽怯,說著說著快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了。
唐靳言臉一沉,「命案?你在說什麼?」
鄭秀雅肩膀吃痛,又不敢發出聲音,「龍梟的父親當年被人謀殺,其中一個兇手是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