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顯然不是多麼歡迎她,卻是也沒攔她,只是跟在她後面唉聲嘆氣,碎碎念道:「說了老不聽,出門必有災禍,還添麻煩……」
從善只做沒聽見,這長安小哥就是不陽光。她左右看了一圈問道:「那個……莫少離呢?」
長安嘆氣道:「在前頭幫忙審案,你找他何事?」
從善往拱月門裡面看了看,「我啊,來找他談談心。」轉頭對長安小哥笑道:「能不能勞煩小哥進去幫我叫他一聲?」
長安看著她。
她笑的誠懇,「不然……我自己進去?有些不好吧?」畢竟是暗部重地,她還沒有來上任,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的。
長安嘆氣,「你在這裡等著。」垂頭喪氣的進了拱月門。
從善溜達到大棗樹下,抬頭望著那一粒粒的青棗,伸手想去摘。
有人吆喝了一聲:「棗兒還是青的,不能摘!」
她嚇了一跳,忙縮回手,一扭頭就看見長安帶著莫少離過了來。
長安走過來,抬著下垂眼看她,無奈的嘆氣,「你咋老想摘棗兒?說了是青的嘛。」
從善摸了摸自己的手道:「我就是想看看熟了沒有……」
「七月十五紅棗皮,八月十五棗打了。」長安跟她說了這麼一句,好像是在說她沒常識。
她摸摸手「哦。」了一聲。
莫少離走過來譏笑道:「吃青棗長犄角,我摘一個給你試試看?」
幼稚,她八歲的時候就不信這種騙小孩兒的話了。
「什麼事?」莫少離問她,「難不成你後悔了,來求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從善看著他,笑眯眯道:「是啊是啊,我想了一晚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
莫少離眉頭一皺,剛要生氣,從善拉住他,在他耳側飛快道:「給你一個整垮狗皇帝,讓他身敗名裂的機會。」
莫少離一驚。
從善已鬆開他,整了整衣襟道:「我還未吃早飯,莫少爺請我吃籠包子?」
莫少離看她,又看長安,道:「好!」拉著她的手腕,氣勢洶洶的就往外走。
從善連跟長安小哥打聲招呼都來不及就被拽出了暗部大院兒,剛一出去就被莫少離一把懟到了牆上。
「你到底想搞什麼鬼花樣?」莫少離壓低聲音問她。
年輕人就是心急,吃不了熱包子。
她推開他道:「著什麼急,先請我吃包子,我餓不得,一餓就想死。」揉著肚子便往前走了,「現在有點想死了。」
莫少離只好跟在她後面,一臉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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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城中包子鋪,熱氣騰騰的包子端上桌,豆腐腦放在面前,莫少離就又忍不住問了一次,「我的耐性可是很有限的!」
從善呲的笑了,這句話溫江雪或者封崖說她都能接受,可他一個毛頭小子撂出這種話來,實在是好笑,好笑。
他被從善恥笑的有些惱怒,「啪」的一拍桌子,「陳從善!」
從善拿了一個熱包子就塞他嘴裡了,燙的他呲牙咧嘴,「小子,別再叫這個名字,不然你和我,都會死的很難看。」
莫少離吐出包子,被燙的一心火。
從善卻毫不客氣的開始吃包子喝豆腐腦了,還一臉沉醉,哧溜哧溜的!
他最看不慣陳從善這種故弄玄虛的樣子,一怒之下對她道:「噎死你!」一雙眼睛瞪著她,等她被噎死。
從善也不理他,等吃完兩籠包子,一碗豆腐腦後,才心滿意足的擦了擦嘴,開口道:「我可以幫你審霍少游。」
莫少離看著她,並不明白她是何意,「什麼?」
她對莫少離勾了勾手指,讓他附耳過來道:「你難道不想知道那個已死的犯人景春到底犯了什麼罪,有什麼秘密不肯招認被聖上特意交給暗部審訊嗎?」
莫少離皺了皺眉,「不想,我只想殺了溫江雪,整垮狗皇帝,至於什麼暗部,什麼景春與我何干。」
從善有點高興,這小子有點笨,她掌握得住。
「你還記得昨晚我們在後花園聽到的話嗎?」從善循循善誘道:「聖上讓封崖查出他想要的結果,這句話什麼意思?」
莫少離皺著眉,「你能有話直說嗎?」
她就喜歡跟這種沒腦子還不愛思考的人打交道了,顯得她聰明絕頂。
「這句話就說明,景春一定知道什麼聖上想知道的秘密,這個秘密也一定上不了台面,不然聖上也不會私下將這景春交給暗部處理。」從善道:「我初來乍到不熟悉這暗部的意義,你還不明白嗎?」
莫少離想了想,暗部在京都之中可謂是臭名遠揚,因為它屬於獨立的部門,不需要經過大理寺,甚至不需要經過任何官員,直屬聖上,任何案子它只需獨立處置將結果呈報聖上即可。而他們也是專門處理那些見不了人,上不了台面的骯髒事,比如曾經最著名的太后私|通一案,那當初審的精彩紛呈,結果更是令人驚嘆。
封崖也是因為這一案而出的名,手段極其的骯髒啊。
所以聖上將景春交給了暗部,而不是大理寺,確實說明了這個案子上不了台面。
從善補充道:「聖上還如此看重這個案子,私下小花園警示封崖,那肯定是個關係重大的秘密。」
「聖上,秘密,不可告人……」從善繼續循循善誘,「你想想看,如果這個不可告人的秘密被你知道了……」
莫少離眼睛一亮,若是被他掌握了這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復仇計劃的成功就指日可待了!
他手掌攥緊,眼神凜冽。
從善掃了一眼,又重複道:「我可以幫你審霍少游,我與他也算是舊相識了,他的軟肋我很清楚。」
他亮著一雙鳳眼看從善,「是啊,你與霍少游可是老相好啊,他小時候最怕你了。」
從善眉頭一蹙,這莫少離究竟是誰?不但知道她的身世她的名字,還知道她與霍少游的事情……應該是與陳家很相熟的,可是她怎麼不記得有這麼一號人?
「你要如何審?」莫少離問她。
「偷偷審。」從善答道:「秘密還是越少人知道才越珍貴,若是讓封崖先審出了結果,稟報聖上,那這個秘密你知道也沒有什麼價值了。」
莫少離點頭,蹙著眉道:「可人在暗部大牢中,這幾日封崖他們寸步不離的守著,你要如何混進去偷偷審?」
從善笑道:「這就要你的本事了,你只需要單獨讓我見霍少游一面,不用半刻,我便能將秘密審出來。」
莫少離驚訝的看她,「你倒是對自己很有信心。」
從善笑的神秘莫測,當然,景春那個秘密她早就知道了,只不過是為了掩蓋自己下毒的真相,要借用審霍少游這個幌子來遮一下。
不然她這麼費勁來糊弄這莫大傻子。
莫少離還在暗自思考,一拍桌子道:「好,我想辦法,你今日留在暗部大院兒,等我將人引開,你就立馬進去。」
「有效率!」從善很欣賞,說干就今晚干,免得夜長夢多,傻子再琢磨出什麼來。
從善正高興著,那莫大傻子卻像是想到什麼一般,一皺眉問道:「我有個疑慮。」
從善心裡一沉,居然還思考出疑慮了啊?
莫少離警惕的看著她,問道:「你……為何突然想要幫我?」
從善暗自鬆了一口氣,這個疑慮問的好,她誠懇的道:「因為昨夜我夢到了我的父親,我突然良心發現,想要做個好人。」
莫少離盯著她,仿佛在分辨她說的是真是假,繼而冷笑一聲,「你倒是沒有大家口中那麼壞。」
恩,她如今學乖了,儘量裝的像個好人。
兩人一拍即合,起身就要走,卻被那賣包子的老闆攔了住,「兩位少爺還沒付錢。」
從善看莫少離,莫少離摸了摸口袋看她,「我沒錢。」
「什麼???」從善震驚,「沒錢你請我吃包子??」
「是你非讓我請的。」莫少離不滿道:「我又沒答應,況且那些都是你吃的,我一個沒吃。」
從善氣的扶額望天。
那老闆「啪」的就講桌布甩在了桌子上,一副「今天不付錢就打斷你們的腿兒」的樣子。
從善摸了摸口袋,她也沒錢啊,只能沒底氣的道:「老闆,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們留一個人在這兒,那個去取錢。」
老闆擦了擦擀麵杖,「快去快回。」
「行行行。」從善滿口應下,剛想對莫少離說他留下,她回去取錢,莫少離已走開了兩步。
「我不留下。」莫少離道:「你這人太奸詐,要是你一去不回我可怎麼辦?我去取錢。」說完就跑,也不給從善反駁的機會。
從善只能坐在那兒與那老闆和擀麵杖大眼瞪小眼。
等了好半天,就見一輛馬車駛來,停在她面前。
莫少離從車上蹦下來,後面是挑開車簾蹙眉看她的封崖。
她在心中哀嚎一聲,將臉埋在了手掌里,個殺千刀的莫少離,取個包子錢為什麼要驚動封崖!太讓她丟臉了!
莫少離將錢付了,封崖在車中看她,冷淡道:「上車。」
「哦。」她應了一聲,低眉垂眼的爬上了車,不敢看封崖。
封崖卻開口問道:「溫江雪不給你月錢嗎?」
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