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雲急怒攻心,近前一步道:「少游與你有什麼死仇你要做的這麼絕?要他的命!不過是昨日戲耍了你,少年人之間玩笑玩笑需要記這麼大仇嗎?」
她看霍青雲,「戲耍?霍老將軍我這個人呢,心比針尖小,開不得玩笑,更經不起戲耍,我會非常非常生氣的。」她看那小鏡子,鏡子裡印出她一雙黑魅魅的眼睛,帶著愉快的笑意,她可真開心,她說過了,讓霍少游千萬別後悔,是他自己要玩的。
霍青雲一把抓住了她的腕子,「你當真要將事做絕?你一介黃毛小兒,我若想對付你,你還有命活嗎?」
她抬眼看他,「霍老將軍這是在威脅我?」
霍青雲陰沉著臉道:「少游若是有事,你也活不了!」
她便笑道:「那就試試看,是我死的快,還是霍少爺斷氣早。」
霍青雲氣的眼冒金星,擒著她的腕子就將她往外拉,一邊道:「今日你願意不願意都要跟我去暗部,好言相勸你不聽,那就讓暗部的刑具來問你!」他是認定了是陳楚玉陷害的少游,重刑之下不怕她不招!
從善知道他這是軟的不行,來硬|的了,她也不掙扎,剛被拽了兩步,有人在門口笑道:「霍將軍不去暗部撈你的兒子,在這裡抓著我的義子做什麼?」
她一抬頭就瞧見捲毛相爺從廳外走進來,一身官服,青絲高挽,托出一張小白臉和一雙綠眼睛。
「溫相國。」霍青雲沒鬆手,看著溫江雪沉聲道:「你這義子與暗部之事牽扯甚大,我正要帶他去問個明白。」
「哦?」溫江雪走過來笑道:「我竟不知暗部一事也歸霍將軍管了。」伸手抓住從善的手腕,將她的手從霍青雲手中一點一點抽出來,「要抓人也該暗部的人親自來,還輪不到霍將軍。」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向聖上討了便宜護著他?不然暗部早就來拿人了!」霍青雲乃是習武之人,手指一用力就讓從善掙脫不得,痛的皺眉。
「斷了斷了斷了……」從善疼的彎腰,什麼討便宜護著她?難道不是她的聰明智慧擺脫了嫌疑不來抓她?
溫江雪微微皺眉,抓住了霍青雲的手腕,「霍將軍這可就欺負人了。」又道:「我不過是向聖上討了幾個時辰,霍將軍連幾個時辰都等不得了?」
幾個時辰?他兒子在暗部幾個時辰就要死幾次過去!霍青雲氣極!
「我這沒出息的義子昨日被你兒子灌的吐了幾回,昏迷不醒。」他瞥了一眼從善,「我不過是請示聖上等他清醒了再帶過去問話,合情合理。」
恩?從善有點聽明白了,暗部之所以現在還沒有來提審她,是因為溫江雪這個大奸臣徇私舞弊的跟皇上說她昏迷不醒,讓她多睡了幾個時辰?
她有點失落,說實話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憑藉著卓越的智慧和突出的美貌迷惑了封崖,為自己擺脫了嫌疑,萬萬沒想到,是溫江雪給她開了後門。
她不是很服氣。
霍青雲更不服氣了,冷哼哼道:「那他如今可清醒的很,老夫送他去暗部!」拉著她就走。
溫江雪抬袖一攔,廳外的護衛便呼啦啦湧進來圍住了他們。
霍青雲掃了一眼,聽溫江雪幽幽道:「不勞霍將軍,溫某親自押送他前去。」伸手拉住從善的手。
霍青雲並不想在這裡與他起爭執,便鬆了手,緊跟著他們一路出了府邸。
溫江雪與從善上了一輛馬車,霍青雲的馬車就跟在後面。
馬車駛向大理寺。
而馬車之中,從善有些恐慌,因為溫江雪盯著她問了一句,「你還記得你昨夜說的話嗎?」
她……不是太記得了……她就記得她吐了,噩夢連片,有人跟她說,人是我殺的,作惡的是我,不是你,你不必害怕。
這句話和當初發燒時有人在夢中跟她說:不是你的錯。並列為她人生中最美的美夢。
她偷偷看溫江雪,是他說的?
溫江雪眉頭一皺,「你耳朵是聾了嗎?」
不是不是,肯定是自己做夢夢糊塗了,是那夢中的救星跟她說的。
她嘆口氣,揉著手腕道:「我昨夜說了什麼嗎?」
溫江雪皺著眉,「你說了從善。」
她一驚,「從……從善?」她說自己就是陳從善了???
溫江雪眉頭皺的緊,慢慢貼近她,一雙綠綠的眼睛盯著她,呼吸全在她嘴唇間,害的她以為這變|態要對她下手了,忙抿了抿嘴,卻聽他問道:「她在哪裡?你是知道她在哪兒對不對?」
她有些失落。
「我……不知道。」她道:「當真不知。」
捲毛相爺盯了她一會兒,有些失望的又坐回去,「等暗部的事解決了,你便去找,找不到我就剝了你皮。」
她在心裡冷哼一聲,看他一眼,又忍不住問道:「相爺對陳從善好生執著,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便是找到她又如何?」
溫江雪冷笑一聲,「找到她……我就將她娶進府中。」
從善又是一驚。
他那雙綠眼睛裡滿是興奮的道:「做妾做小,慢慢的,一天一天的折磨她,讓她求著我殺了她。」他看從善,「陳家不是高風亮節嗎?那就讓她丟盡陳家的臉,讓她死都無顏面對陳家列祖列宗。」
我|日|你個|死|變|態。
從善閉嘴不講話,心中萬馬崩騰,她好怕!死都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就是陳從善!
=========================================================================
馬車很快停在大理寺外。
從善跟著溫江雪進去,一路垂眉順眼的不看旁邊冷氣哼哼的霍青雲。
到了暗部門前,溫江雪亮了令牌道:「聖上准許我旁觀審案。」
那守衛就放了他們進去,攔住了霍青雲。
溫江雪回頭看一眼,低頭看一眼從善,惡意的笑了笑道:「霍將軍和我是一起的。」他十分想看,陳楚玉與霍青雲撕起來,那肯定有意思極了。
霍青雲便隨著他們一同進了暗部。
還是那兩間大刑房,還是左邊那間,如今裡面關了五個人,霍少游和他的四個好夥伴,各個都非常精彩,精彩的她一進去就樂了,暗部果然非同凡響,下手真不客氣。
什麼手夾,銀針,小刀子削皮,五個人全輪了一遍,此時此刻那矮子少年正拎著倒刺鞭子挑人抽呢。
霍青雲一見就崩潰了,兩眼一閉就老淚縱橫。
從善偷偷將刑房裡的人掃了一遍連同正在抽鞭子的矮子少年,還有坐在桌子旁冷眼看著的封崖和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薛雪,以及一個從善沒見過的……女人。
那女人高高瘦瘦,也穿著與封崖他們一樣的絳紫官服,頭髮一絲不苟的高束在紗帽之中,胸脯高高的擺在桌子上,手中拿著筆,面無表情的坐著,最稀奇的是她帶著一副西洋的圓眼鏡!
這西洋眼鏡可是藩國貢品,極為罕見,也就是聖上有,這女子竟帶著一副,可見不是一般人。
所以從善多看了兩眼,就聽到身側有人陰陽怪氣道:「收起你那下作的眼神,封崖是不會看上你的。」
她忙收眼,捲毛相爺正滿懷惡意的嘲笑她,她低聲道:「我沒有,我是看……」
封崖已轉過頭來,看到了她,眉頭就是一蹙。
她有些尷尬,怕封崖聽到了捲毛相爺的話,便忙對封崖虛虛一笑。
封崖立刻轉過了頭去,特別的高冷。
溫江雪譏笑她一聲,「獻殷情獻到了老虎屁股上。」他貼下去,在她耳側低聲道:「人家懶得理你。」
你管得著嗎!從善十分氣惱。
那矮子少年便回過頭來,一見她便活力十足的道:「封大哥那個麻煩精來了!」
說誰!從善更氣惱了,這才第二次見面就亂給她取外號,誰允許了?誰!
封崖冷冷的「恩。」了一聲,轉過頭來再次看她,依舊冷冷淡淡的開口問道:「酒醒了?」
她一愣,臉頓時有些紅了。
母親大人,這個人一定被我的美色所打動了,不然他怎麼會這麼關心我?不管,一定是如此。
她少女懷|春,春|心|盪|漾,回了一句,「已經沒事啦。」
封崖冷冷的道:「醒了就過來跪下,錄口供。」
她春心一涼,就聽落坐在旁側聽審的捲毛相爺「嘖」的恥笑她道:「願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的好義子快去好生跪在你封大人的腳下。」
當年她為什麼沒有獻計將他的舌頭也割掉?她悔恨。
那矮子少年已扛著鞭子笑呵呵的過來,「過來麻煩精,讓老子好好審審你。」
毛都沒長全就自稱老子。
從善一肚子腹誹的過去,跪下,「封大人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吧,在下知無不言。」
封崖還沒說話,矮子少年就擠坐在她眼前的椅子上,故作沉穩的表情問道:「說,是不是你昨天晚上假冒送飯的,進來把犯人毒死了?還陷害他們幾個。」他抬鞭子一指對面血淋淋的幾個人。
那幾個人忙掙扎道:「是他!定是他!是他懷恨在心陷害我們!」
「閉嘴閉嘴!大老爺問話你們插什麼嘴!」矮子少年啪的將鞭子一揮。
嚇了從善一跳,捂著耳朵縮了縮脖子。
封崖便抬手按住了那矮子少年的手,「丁丁,別吵。」
原來他叫丁丁啊?好名字好名字。
丁丁便乖乖的坐好。
封崖垂眼看著她問道:「是不是你?」
從善捂著耳朵看他,一臉冤屈道:「冤枉啊青天大老爺,什麼假冒送飯的,什麼殺犯人啊……我昨夜不是一直跟您在一起嗎?哪裡還可以分個身去幹這些個事兒啊,您要給我作證啊!」
一屋子人齊刷刷的看封崖,連那趴在桌上睡覺的薛雪也猛地抬起頭看封崖,唯獨那戴西洋眼鏡的姐姐依舊紋絲不動,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
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