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真的?」
保持沉默的特查拉霍然起身,眼中好似燃著烈火,他看向祖瑞大祭司,那張黝黑的年輕臉龐竟流露出幾分國王的威嚴。
「有些真相沉重得難以承受,特查拉。」
祖瑞面容苦澀,他哪裡想得到這一段陳年舊事,還會有被翻出來的一天。..
當初自己被老國王派到恩喬布親王身邊,執行監視任務,對方卻渾然不知,把他當成值得信任的忠實朋友,除了來歷以外,從不隱瞞任何的事情。
可惜祖瑞身為豹族部落的成員,他只能忠誠於國王,趕來興師問罪的老國王原本只想把恩喬布親王帶回瓦坎達,交給瓦坎達的王室進行審判,最後的下場至多不過是關入地牢,誰知道雙方發生衝突,前者一時錯手殺死了親弟弟。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肯定會影響王室的權威,各個部落長老也無法接受一個殺害兄弟的國王,這將永遠成為一個抹不掉的污點。
所以回到瓦坎達的兩人,心照不宣的選擇隱瞞真相,把一切都塵封,當成無事發生過。
「這由不得你來決定,我們有權知道真相。」
恪守正直的特查拉步步緊逼,他想要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繼任王位的特查拉並不適合成為國王,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要求祖瑞說出真相,不管結局是好是壞,都等於讓王室承擔巨大的風險。
「我答應為國王保守秘密。」
祖瑞低下頭,多年以來他也背負著沉重的罪惡感,時常會想起倒在血泊中的恩喬布親王,那雙空洞的眼睛注視著自己,像是無聲的質問。
「現在我才是你的國王!」
特查拉怒吼出聲,在他的連聲逼問之下,大祭司祖瑞終於道出真相,或許細節與肖恩推理的有些出入,不過老國王殺害了恩喬布親王卻是既定事實。
議會大殿一片死寂,各個部落長老表情複雜,眼神各異,誰能想得到那位以仁慈著稱的老國王,竟然犯下過這等罪惡行徑。
特查拉更是雙眼失神,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他一心想要成為像父親那樣的君主,得到人民愛戴和擁護,可惜祖瑞的一番話,擊破了這位年輕國王的所有幻想。
而且之前肖恩滿懷惡意的長篇大論,讓其他人產生了更為微妙的聯想,把親弟弟派到大洋彼岸,安插密探在對方身邊,這一系列的手段使得那場意外,看上去似乎另有隱情。
老國王特查卡失手殺死兄弟,如今更像是蓄意而為,原本大祭司祖瑞還想辯解幾句,可是看到眾人的懷疑眼神,他明智地選擇閉嘴。
「既然真相大白,那我們也要來討論一下後續的事情。」
肖恩嘴角噙著笑意,他之所以讓羅斯將軍撤軍離開,無非是不想給世界安全理事會更多的藉口,各國不會坐視美利堅占領瓦坎達,獨享振金資源。
與其讓世界大國打得頭破血流,不如一起坐下來分蛋糕,至於誰來擔任分割利益的裁判,那當然是自己了。
北約軍隊只是用來打開瓦坎達的國門,發揮真正作用的重要棋子,還是具備王室血脈的克爾芒戈。
一個從法理上挑不出任何錯誤,而且還能讓其餘部落默認遵從的新王,無疑是絕佳的扶持對象。
「首先,埃里克-史蒂文斯,也就是恩喬布之子,遵循瓦坎達的傳統,確實具有挑戰國王的資格。其次,前任國王特查卡犯下大錯,身為他的兒子,現任國王特查拉繼承王位的資格,顯然受到了質疑。」
肖恩不疾不徐的說著,在場的部落長老不敢多言,連咬牙切齒的瓦坎達太后,以及一眾王室成員都只能忍氣吞聲。
對方已經占據了大義名分,即便再多做掙扎也是無益之舉,現在只有把希望寄托在特查拉勇武過人,可以擊敗克爾芒戈。
「不妨這樣,我們讓上一代的恩怨,在這一代解決。」肖恩提出建議,「用瓦坎達的傳統方式,讓雙方進行比武決鬥,勝者為王。」
克爾芒戈心情激動,攥緊拳頭,他等待這一天實在太久了,殺父仇人特查卡垂垂老矣,半死不活,即便復仇成功也沒有任何的快感。
可是特查拉不一樣,讓那頭老豹子親眼看到兒子死在自己手裡,用仇人的哭泣和哀嚎來填滿內心的空虛,更加能滿足復仇的儀式感。
「我要在萬眾矚目之下,親手殺死你。」
克爾芒戈嘴角一揚,毫不掩飾內心的殺意。
他倒是不在乎年輕強壯的特查拉,對方雖然服食過心形草藥,但是在瓦坎達的傳統決鬥中,為了保證比武的公平,會暫時移除黑豹的力量。
這樣一來,哪怕特查拉身為瓦坎達最為驍勇善戰的強悍戰士,克爾芒戈也絲毫不懼,他在中東戰場上摸爬滾打,從刀山血海中走出來,甚至被人譽為殺戮販賣者,可見其真正實力有多麼恐怖。
一個生活在蜜罐里,沒有經歷過真正廝殺的王族貴胄,斗得過叢林裡捕食的兇惡獵豹?
「挑戰儀式需要數周的時間做準備!」
王室仍然不死心,想要為特查拉爭取更多的機會。
留給他們的時間越多,決鬥時特查拉勝算便越大,一個無依無靠的外來者,哪怕真是恩喬布親王的兒子,沒有各個部落的支持,又能成什麼氣候?
瓦坎達太后看向肖恩,只要擺平了這個年輕人,想要讓特查拉在比武決鬥中贏得勝利,那是再輕鬆不過了。
分出一部分的利益,讓給各個部落的長老首領,說服他們繼續支持王室,然後讓克爾芒戈像他父親一樣「意外身亡」,誰又能多說什麼?
這個出身貴族的黑人女性,跟在丈夫身邊別的到沒有學會,勾心鬥角,陰謀詭計這一套,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我不需要那麼久!只要給我武器,給我一個敢堂堂正正站在面前的瓦坎達國王,這樣就足夠了!」
特查拉拿過那枚王室戒指,緊緊地握在手裡,他想要為父親洗脫污名,也要重新挽回王室的威嚴。
只有在這場戰鬥中,光明正大的贏過對方,自己才可以坐穩國王的位置。
「我接受挑戰。」特查拉沉聲應道。
「珍惜現在的每一秒,呼吸到的每一口空氣,我會送你下去見歷代的黑豹。」
克爾芒戈咧嘴一笑,猶如張開尖齒的鯊魚,透出一股濃重的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