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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謝地!」阮鳳平長長舒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這麼說,王爺到底還是在先皇駕崩之前進了宮,我只以為沒那麼順利,還好……還好上天照應。筆硯閣 www.biyange.net」
「那畢竟是王爺,他要進宮,誰敢攔著?姑娘先前說的魏王就再厲害,他還能一手遮天怎的?」
「怕得不就是他一手遮天麼?還好,還好咱們王爺也是個暗藏鋒芒的,平日裡都說相王最低調隨和,暗中卻也經營下人脈,不然你以為當此關頭,皇宮是那麼好進的?」
瑞香見主子喜笑顏開的模樣,心下忽地惆悵起來,嘆息道:「姑娘且先別忙著替人開心,說到底,王爺才回京就做了皇帝,您的名分可還沒定下呢,如今王妃眼看要做皇后,國公府也不得不看她臉色,萬一她不高興,直接把咱們打發回去,那可丟死人了,還不知兩位奶奶要怎麼笑話呢。」
阮鳳平也收了笑容,沉吟道:「我料著不至於。姐姐若不想容我,我也不能在這府里住下,但凡安排了我,就不會輕易將我打發回去。」
「那可不一定。」瑞香愁眉苦臉道:「先前情勢不明,王妃還要仰仗國公府,不敢駁國公夫人的面子,可她如今是皇后了。不說別的,只說剛才她讓人傳信回來,為什麼不把府里事務交給姑娘打理?反而要用她的丫頭,這不是明擺著不信任姑娘麼?」
阮鳳平搖頭道:「話不是這麼說,咱們初來乍到,我也只和姐姐說過兩回話,她哪裡就能了解我?不信任也是正常。如今王爺做了皇帝,可說是萬眾矚目,她要是委了我管理王府,一旦我沒那個本事,貽笑大方,豈不讓人看了笑話?姐姐看著平和,實則是個心裡有數的,她不會做這樣沒把握的事。再者,我無名無分的,又有什麼資格管理王府呢?」
瑞香沉默不語,目光在屋裡四下打量,然後轉回頭,輕聲道:「姑娘,聽說王妃雖然人好,但是……但是善妒,這清輝閣里的側妃,從進門後就一直獨守空房,你說萬一……萬一您要是步了她的後塵……」
「什麼後塵?獨守空房嗎?」
阮鳳平傲然一笑:「這種後塵有什麼可怕?相王……皇上再好,不也就是個男人。男人有什麼好的?我在府里十七年,沒沾過男人的邊,不也過得好好的?若皇上真愛姐姐,不來招惹我,我樂得清靜,說不定姐姐一高興,多派給我幾個差事,那比什麼都強。」
她說到這裡,陡然興奮起來,站起身來到窗邊,擺弄著窗台上的盆栽月季,輕聲道:「這屋子的原主人就是個蠢的,為一個男人的寵愛,最後把自己性命都斷送了,何苦來哉?」
瑞香跟著自家小姐六年,能不知道她是個什麼德性,撇撇嘴道:「姑娘,這世間哪個女人不是為男人活得?沒出嫁前盼著得個如意郎君,出嫁了就盼著夫妻相敬如賓,白頭偕老,偏您是個異類,還說人家蠢。」
「世道不公,女人從來都得依附男人而活,所以才有這些說法。可女人不該被三從四德束縛住腦子。瑞香,我問你,你說天下女人圍繞男人轉,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有個依靠,安穩富足的過一輩子啊。」瑞香挑眉:「難道姑娘連這話都能挑到錯處?」
「不,恰恰相反,你說得半點兒沒錯。」阮鳳平搖搖頭,正色道:「但是你記著,這世上的男人,有一半是靠不住的。別說男人,就連父母,也有可能為了榮華富貴推兒女進火坑。」
她的目光有些迷離,喃喃道:「這世上唯一對你最好,能讓你全心全意依靠的,只有你自己,只有自己是絕不會害自己……」
「我的姑娘……」
瑞香忙飛跑上前,捂住阮鳳平的嘴巴,小聲道:「您又興頭了,說起這樣話,難道忘了?三年前咱們相鄰的陳府,那陳姑娘也是想給自己做主,結果就讓爹娘打死,多少人都說她大逆不道,您這話要是讓府里人聽見,告訴王妃,知道您是這麼個反叛的,您……您就和這側妃一個下場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阮鳳平一把扒拉下瑞香的手,嘟囔道:「我看著王妃姐姐不像個俗人,這兩日聽來的她那些行事作風,說不定她知道我的想法,不但不罰我,還要誇我哩。」
「呵呵!」瑞香嘴角抽搐兩下:「您還在這裡做夢呢。皇后要是也和您一樣不把男人放在眼裡,還會專寵?會讓側妃連皇上的邊兒都沾不上?」
「那是她的本事。」阮鳳平眉頭一挑,但旋即一揮手:「好了好了,這會兒說這些都沒有用,咱們身份畢竟特殊,還是要小心在意些,別太張揚。這幾日沒人招呼,咱們就別出去,靜觀其變,懂嗎?」
「知道。」
瑞香點點頭,心裡還是有些不甘,不過看自家小姐仍如往常般從容沉穩,她也就
慢慢將那些心思都收了。
俗語說得好,幾家歡樂幾家愁。
除了相王府的人在低調歡喜地處置府中事務;魏王府籠罩在一片陰暗風暴之中;還有一戶人家,闔府上下人心惶惶,連走路說話都不敢發出聲音。
「我就奇怪,以魏王的本事,他連父皇的護衛都敢暗害,連相王府相關的所有產業莊園都能布下眼線,他就差沒有軍權,將整個京郊大營接手了。如此縝密狠辣,怎還會有漏網之魚跑去遼東給老六送信?到底讓他及時趕回來。」
寢殿內,齊王惡狠狠盯著柳妃,咬牙切齒一字一字說著,最後冷哼一聲:「這件事我不明白,王妃是不是該為我解惑?」
齊王妃一反往日的溫柔賢惠,她穩穩坐在那裡,並沒有因為丈夫凶神惡煞的模樣而慌神,聞只是微微一笑,淡然道:「王爺既然這麼說,想必已經知道答案了,又何必問我?」
「真的是你?」
齊王一把就將炕桌上的茶杯掃落下去,咆哮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幫老六?你是不是對他……」
「王爺慎,我從嫁給你,何曾無故離開王府?你又什麼時候見我和新皇眉來眼去了?別有什麼事就想給女人潑這樣的髒水,我身為趙國公府嫡長女,你也太看輕了我。」
齊王妃柳眉倒豎,竟連齊王的氣焰都壓住了,直到此時,齊王爺才想起:自己的妻子可不是善茬兒,杖斃爬床丫頭時,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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