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疚的哽咽,林黎摸著他的粗布衫補丁「對不起,都是我把你害成了這樣,沒有我,你就不會吃這些苦,我應該早些回來的,我對不起你」
「沒有」疑惑著,皇甫仲達想到什麼一般瞪大了眼睛「那銀子跟信一定被皇甫曄知道了,所以把我打進大牢」
「一個月前」若有所思的開口,林黎抬起頭看皇甫仲達「我一個月前在外面給你寫了一封信,給你寄回一些銀兩你收到了嗎」
「是」皇甫仲達握緊她的手,唉聲嘆氣「皇甫曄一個月前突然把我打進大牢,不過沒有幾天就放出來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董師兄說你被皇帝下了大獄」兩人在桌前坐定,林黎握著他的手,擔心的開口。
只是至始至終沒有說話,偶爾的被孩子纏的急的時候,也是咿咿啊啊的跟孩子比劃。
這裡還是以前的模樣,只是多了一份冷清,管家從後院出來,給她打了水,又做了一餐簡單的飯食。
管家走過來把孩子抱走,背過身,老淚縱橫,把馬牽進院裡,拉著孩子的手去廚房,留他們在門口說話。
「呵」笑出了淚水,林黎看著他「那就一生一世,永永遠遠,這有何難」
「我要你」認真的看著她開口,皇甫仲達說的認真有力「我要你林黎,我要一生一世的跟你在一起,永永遠遠的不分開」
「…」愣在原地,林黎半張著口看著他。
「我不要你的感激」拉住她,皇甫仲達認真的看著她「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嗎?」
「我知道,我知道」自責的開口,林黎抱著孩子看皇甫仲達「這輩子我們做牛做馬,都報答不了你的恩情,仲達是我們這輩子最感激的人」
「對不起」皇甫仲達走過來,自責的抱住他們「是我太自私了,我只想到了你,不讓你痛苦,但是我把昊兒照顧的很好,我並沒有虧待過他。」
「…」抱住孩子的小小的身體,林黎自責的痛哭「對不起,對不起,我要是知道你還活著,刀山火海我都不會離開你獨自離去,我就是死也不會自己一個人走…」
「娘——」孩子牙牙學語,卻叫的十分的清晰,孩子的小胳膊已經圈住了她的脖子「娘」
管家把孩子遞給了林黎,伸手接過孩子,看著孩子紅撲撲的臉蛋,林黎突然痛哭出聲,她知道,這是她林家的血脈,她哥哥的孩子。
安慰的拍著管家的肩膀,林黎抬頭看四周的院子,心內無限惆悵。
「沒有關係,沒有關係」抱緊懷裡的人,皇甫仲達的聲音哽咽,之後拉著林黎的手,拿出鑰匙打開門,門開了管家抱著一個孩子走了過來,驚訝的看著林黎,未開口,淚已至。
「…」接觸到皇甫仲達單薄破舊的衣衫,林黎幾乎痛哭失聲「仲達居然穿著這樣粗布的衣衫,仲達小王爺,怎麼能穿著這樣的衣服」
「…」皇甫仲達張了張嘴,小心翼翼的閉了閉眼,又睜開,接著使勁的閉眼睛,再睜開,反覆試用後,他跑了過來,把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裡,哽咽的飲泣出聲「我總算把你等回來了,老天,你真的回來了」
「呵」眼淚淌下,林黎看著對面一動不敢的人「我想著怎樣的激動的場面呢,沒想到這就是你歡迎我的方式」
在看到身後站著的人後,皇甫仲達站在了原地,瞪著眼睛,一動不動。
皇甫仲達在門口站定,掏出鑰匙開鎖的瞬間,看到了拴在門口的那匹紅鬃馬,臉上的驚訝掃過,他慌張的朝四周張望。
閃身等他經過,默默地跟在他身後,跟著他不遠不近的走著。
看得出,他很累。非常的累。
看清來人的臉,林黎只覺得眼淚就要衝破眼睛,皇甫仲達,比以前更加的消瘦,初見的神采早已不見,現在的他,眼睛垂著,穿著一雙布鞋,加上踩著粗布鞋,滿是泥土,肩膀上斜挎著一個土黃色的布袋,一步一步,艱難的走著。
路口的方向,一個人走了過來,一身土黃色的粗布衣袍,手裡拿著白色的布幡,腳步蹣跚的往這邊走著。
恍惚著,林黎看著眼前的一切,這,才是人間煙火,這,也許就是王爺嚮往中的,人們最好的生活。
幾個孩子在身邊打打鬧鬧的經過,幾個壯丁背著鋤頭說笑著經過,幾個婦人在街頭翹首盼著家人回家吃飯。
落日,映的這個簡單繁華的集鎮熱鬧異常。
門上著鎖,林黎把馬拴在門口的馬樁上,踱著步在四周轉著,初秋就要落幕的時分,這個地方依舊熱鬧,人們來來往往的採買,穿著各色的服飾。
仲達醫館的門口,她牽著馬站住了腳步,門上貼著白色的封條紙,牽著馬,轉身走,林黎搜索著記憶中的線索,來到了西市,來到了那座藥田,還有藥田旁邊的那個不算大的院子。
小橋流水,亭台樓閣,綠樹楊柳,暖風徐徐,歡聲笑語,人們衣著華麗,從她身邊來來往往,徹底把她襯托成了一個局外人。
幾天以後,他們終於到了盛京,在城門口下了馬車,林黎給馬車又打點了錢,讓他們回去,牽著馬再一次走進了盛京的大門。
馬車在疾馳,她的紅鬃馬在後面跟著跑著,這是仲達送給她除了銀票以後的另外一件禮物,出來的這兩年多來,這匹馬跟著她出生入死。
...
那就一生一世,有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