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靈之塔不知是甚麼品位的靈器,但是這種靈器融入「靈」之中的祭煉手法,玄河卻知道,這乃是在靈族之中通行的,祭煉傳承靈器的手段,而在人類靈武者之中,則相對少見,叫做「本命祭煉」。
將靈器祭煉成為自己的本命靈器,這意味著,這件靈器,將與祭煉者的靈,完全融匯在一起,就如同是母胎之中的嬰孩兒,而這種胎息一般的相連,則是相互的,唯一的。
除非祭煉者死去,肉身與靈一同毀滅,徹底地死亡,否則本命靈器,就不能夠被另外的人所擁有、祭煉。
抑或是強行奪得靈器,運用天大的靈法手法,將其中祭煉者的靈之烙印生生地抹殺掉,之後,才能夠占為己有,重新祭煉。然而,這種本命靈器,其中的靈之烙印,乃是與祭煉者的靈之本源胎息一般地共融共通,嵌入到了靈器的最核心處,極難抹殺。
一件被一名靈武者以本命祭煉手法祭煉過的本命靈器,如果被他人搶奪,那麼除非是尊者級別的強者出手,耗費靈氣甚至是靈之本源,才能夠將其中的本命靈之烙印抹殺掉。
這一瞬間,通靈之塔就深深地嵌入了玄河的靈之中央處,好似天生就生長在那裡。
就如同是人的心臟,不斷地鼓動,為血液的輸送提供動力。
通靈之塔的之中的五光法陣,也在這時開始了如同一顆動力強勁的心臟一般的功用,不斷地流轉著本源五靈之氣,在玄河的靈之中循環運轉。
這也是晟光尊者將自己的靈,徹底地消散,天地之間所有關於晟光尊者這個最後一名通靈族人的靈之烙印,精神痕跡全部都消失了,才使得通靈之塔成為了無主之物,得以被玄河重新本命祭煉。
靈在極速地收縮著,直到完全地凝聚成為一團晶瑩璀璨地光芒,懸掛在識海的中央,像是一顆照耀宇宙的恆星。
而靈的中央,那一座通靈之塔,不但是上段顯現出被生生削去的痕跡,在整座通靈之塔之中,玄河也感覺到了一股一股強烈的波動,在澎湃,在激盪,似乎是在爭持,想要衝破某種禁錮,飛騰出來。
玄河想到了晟光尊者口中的所謂封印,以及那最後一顆被通靈之塔收回的四件強大靈器。
玄河的意識之中,心神一動,一股深沉的意念,就降臨到了通靈之塔之中。
通靈之塔內,依舊是一處五光十色的世界,五方恆定,有若亘古未動的一方神宇,而神靈的痕跡,早已經煙消雲散。
寶塔正中,一方五色祭壇。
一股仿佛從荒古之前就存在的氣息,傳達如玄河的心底。
而就在玄河的意識一下降臨到這一方世界之中時,突然之間,一陣詭異的光華扭曲,整個通靈之塔的世界,都天翻地覆一般地運轉起來,巨大五芒之星,五光法陣在通靈之塔之中照耀起來,猛然一道光芒從天而降,像是一道從極高天外降臨的神靈痕跡,猛然落在了那五色祭壇之上。
玄河的所有意念,驟然一陣!
因為降臨在那五色祭壇之上的,不是別的,就是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自然是再熟悉不過。
心念一動,不及細想,玄河的意識,迅速地如潮水般涌動,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雙目暴睜,神光四射,兩道晶瑩之光,璀璨之極,直射出來,狠狠地撞在那五色祭壇之下的五光法陣之上,整個五芒之星,籠罩著這一整片無邊無際的世界,只有玄河此刻端坐在這五色祭壇之上,才能夠完全地俯視著這一切。
玄河的心念,稍稍一動,就明白了過來。
這通靈之塔,是一件絕對的至寶,它貫穿於虛空之中,又隱匿於虛空之間,存在於自己的識海之中,以自己的靈相通祭煉,然而自己的肉身和精神意識,竟然能夠直接進入其中!
驟然間,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掌,用力地在自己的額頭一拍,感知真實。一切終於如夢方醒,真實清晰。
玄河輕輕地笑了。
他的目光遊走,經由意識的指引,迅速地將整個通靈之塔的世界看得一清二楚,隨後猛然站起了身體,把手一張,意識擴散到了通靈之塔的本身,從足下的五色祭壇開始,迅猛地延伸開來。
轟隆!
一股強橫無匹的意念,兇狠地衝擊出來,與玄河的意識相撞,足下的五色祭壇上,耀起強烈的五色光華,照耀當空。
原來,這座五色祭壇,才是五光法陣這一座五芒之星的真正陣眼。
玄河這一下,似乎是有著徹底掌控這座法陣的意圖,是以立刻就遭遇到了抵抗,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還太過弱小。
不過,就是這一下,五色祭壇卻使得他能夠完全地了解到了這一座通靈之塔之中的世界。
五芒之星之下,鎮壓著的,就是一片光芒的世界,其中遍布著五色花海,全部都是五色曼陀羅,正在一顆不止地吞吸這天地本源五靈之氣,不斷地融化入通靈之塔之中,被五光法陣吸收,融匯入五芒之星的五靈之芒之中。
原本在那花海之中,見到的漫天巨大靈符,想必就是五光法陣之中的靈符陣勢。
不過,那火靈之星,原本已經被晟光尊者窮五萬年之力,四處強奪寶物祭煉,達到了充盈飽滿,只差一點,就能夠達到圓滿之境,而此時此刻,卻已經在經歷一方激鬥,被迫被晟光尊者祭起對敵,從而大失其芒,火靈之氣銳減了至少一半。
&卻沒有那許多的寶物,更不會去強擄靈寨,奪取靈火之種,用以圓滿這五芒之星,恢復通靈之塔。」玄河禁不住心頭苦笑,不知如何是好。
此念方去,他卻猛然間,又在那五芒之星的鎮壓之下,五色曼陀羅花海之中,看到了許許多多渺小的身影,橫躺於五彩斑斕的群花之中。
&柱子他們!」
玄河驀然一驚,晟光尊者竟然並沒有殺了他們,變為五色曼陀羅的花肥。
一個矛盾在玄河心頭升起,旋即暗滅。
&了,丹丹不在,想必是已經被師父救了出去,連師父也進來過這通靈之塔,一定是都已經知曉了其中的情形,隱瞞是不可能的了。」
然而,玄河卻並沒有將他們都送出通靈之塔,一是他還並不知道如何運作這通靈之塔,二是大柱子等人全部都沉睡不醒,玄河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救醒他們。
&能先將他們弄出去,看師父有沒有甚麼辦法。」
玄河心神一動,又是一股意識,也就是靈識,探入到了足下的五色祭壇之中。
登時,一股一股相應力度的意念涌了上來,全部都是關於這通靈之塔,以及五光法陣的信息,一條一條,一道一道,簡直是鋪天蓋地浩如煙海,湧入到了玄河的腦海之中,被他感知。
&來如此!」短暫的識海痛楚之後,玄河精神一震,叉開了雙手,好似兩張巨大的蒲扇,猛烈煽動,頓時虛空之中氣息滾涌,道道靈光,金木水火土,白青黑赤黃,一一流轉,從那五芒之星上奔騰而起,潮湧起來,好似一頭一頭生猛的巨獸,張牙舞爪,恣意張狂。
與此同時,那通靈之塔的五面牆壁之上,光華閃爍,無比奪目,就從那赤光,青光,白光,黑光之中,飛騰出來四件靈器。
赤炎華蓋,玄色皇者之袍,白金權杖,青木沖天高冠。
這四大靈器,飛速旋繞,一一盤旋在玄河的四周,然而任是玄河如何動用靈識,驅使這四大已經與通靈之塔一起,被他所本命祭煉的靈器,都不能夠使得它們歸復到自己的身上。
玄河的心頭,瞬間閃過一絲灰敗之意:「終歸還是實力不夠!」
他手上一揚,頓時四大靈器又回到了通靈之塔中。
目光微微一轉,玄河心念轉動,靈識披散開來,包裹住了身體,頓時一震,下一個瞬間,就已經出了通靈之塔。
……
林間霧氣靄靄,天空雲淡風輕。
岳山與丹丹,對坐在林木之間。
&父,師弟怎麼還沒有出現?」丹丹急切地問道。
岳山捋著長須,雙目之中,有幽深的光華閃過,淡淡地說道:「不用擔心,玄河這小子,得了天大的好處,時候到了,自然就出來了。」
&弟得了天大的好處?」丹丹瞪圓了雙眼,「難道是那個通靈之—>
岳山輕輕抬動一枚指節,空氣之中,就是一陣波動,阻止了丹丹要說出口的話。
岳山搖了搖頭,丹丹似懂非懂地晃著小腦袋,表示明白。
突然之間,兩人身旁的虛空之中,一陣流轉,就憑空出現了一人,正是玄河。
玄河這一出來,也不多話,立刻把手一張,頓時一道道光華落下,正是大柱子等人,一一躺在了這片林間的地面上。
在他們不遠處,有一種已經傾頹成為亂石廢墟的山峰,比之原本的高聳入雲,冰雪皚皚,直接減去了九成。
&父。」玄河輕聲喊道。
&回來了。
第七十八章 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