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
正在軍部的指揮室忙的焦頭爛額的南宮姬,忽然接到了九處的電話,而且是從九處的辦公室,直接打到他辦公室的電話。並不是私人打在他手機上的電話。
這讓南宮姬的心裡,當時就『咯噔——』了一聲兒。
很明顯了,這是九處以公務上的事情在找他。與他跟九處之間的私人關係,完全沒有任何的聯繫。
工作上的借調,按理來說,肯定得有調令。
畢竟……他在軍部指揮室的位置,並不低的——不,不僅僅是在軍部的指揮室。他這個軍銜,就是放在軍部的任何一個地方,那都是舉足輕重的,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他肩膀上的花花槓槓,到底也不是開玩笑的。
但事實就是,九處里打來的電話,說了是工作上的借調,可調令……是一張都沒有。
這,就有些奇怪了。
所以南宮姬掛了電話之後,心裡就已經在瘋狂的思考著什麼了。
電話里,是戰狼打給他的。兩個人,更是熟悉的不得了。
他跟權五爺認識的時間,雖然不如跟陸師爺認識的時間長。但也有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了。戰狼,又算是九處的高級幹部里,跟隨權五爺最早的那一個。儘管戰狼平常很少出現在權五爺的身邊,但只要有戰狼出面的時候,則都是說明——
問題很嚴重!
剛才在電話里,他就已經在試探性的問過戰狼很多遍了。但戰狼的口風,也不是一般的緊。他追問了許多遍,戰狼都沒有給他任何的提示。
只是千篇一律的回答——
「南宮處長,九處有需要你配合工作的地方,希望你能夠給予技術上的支持。」
不但千篇一律,還很官方。
戰狼那就是一個職業搞刑偵與反刑偵工作的,南宮姬肯定就是個半吊子。如果戰狼不肯說的話,那麼任憑他怎麼去探口風,肯定都探查不出一個結果。
於是,南宮姬也沒有再跟自己較勁,為難自己。掛了電話之後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沉思了很久,卻什麼也沒思考出來,索性,也不去思考了。
直接抓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軍綠色的外套制服,轉身就打算去九處問個清楚。
反正九處借調他的電話都已經打來了,他過去問問也是正常。
結果呢,南宮姬到了九處,找到了戰狼之後,戰狼又是輕飄飄的一句話,直接給南宮處長懟的頭破血流。
「戰狼,到底什麼事兒?還用了『借調』這樣的詞語。」
「南宮啊?」戰狼抬起頭,不苟言笑的臉上十分勉強的才擠出了一抹不算是微笑的微笑,「這事兒,你自個兒去找老大問問吧。」?「哈!?」南宮姬那是徹底蒙圈了。
電話是戰狼給他的,結果……現在要他去找老大問個清楚?!
老大那麼忙,他都好些天沒見過老大了。當然,這也跟軍方指揮室最近很忙有關係。他這些天一直都窩在軍方的指揮室,吃住都在指揮室,睡覺也都是在辦公室的軍用簡易床上湊合的。也沒有回去過家裡,再加上老大一向都是神出鬼沒的,他們兩個人沒有碰面,這很正常。
苦笑的攤了攤手,南宮無奈極了,「戰狼,你就是讓我去找老大問個清楚,我上哪兒找老大去?」
「他人就在辦公室里,你現在去找他,他肯定還沒有離開。」
「哈!?」
南宮姬又是結結實實的一愣。
老大……竟然在九處的辦公室里?
天——真是見了鬼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老大都不會出現在他的辦公室里,今兒卻出現在辦公室了?
這還真是天上下紅雨了,新奇的就不得了了!
扯了扯嘴角,南宮姬也放棄了從戰狼嘴巴里打聽事情的念頭,胡亂的打了聲招呼,就熟門熟路的敲開了權五爺在九處的辦公室大門。
當然了,在去撬開權五爺辦公室大門之前,南宮姬沒忘了先打一通電話聯繫一下。
畢竟……權五爺待在他辦公室的時間,真的是少的令人髮指。
南宮姬也擔心權煜皇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在辦公室處理,雖然他跟權煜皇的關係,不僅僅是上下屬的關係,更有了一層兒時玩伴的關係,可有些地方,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
這些,南宮姬不會忽略。如果權五爺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在辦公室處理,或者是見什麼重要的人,那他這樣貿貿然的過去,很顯然也不合適。
權五爺很痛快的表示了自己現在沒有在忙,南宮姬可以隨時過來。南宮姬點點頭,「五分鐘。」
他就在戰狼的辦公室,走過去五分鐘綽綽有餘了。
結果呢,因為好久沒有來九處的大本營了,再加之九處的大本營修建的是彎彎繞繞,南宮姬稍微有那麼點迷路。走到一半兒的時候,還確定了一下方位。
於是乎……
「老大,你找我。」
「遲到了。」權煜皇翹著二郎腿,將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就懶洋洋的搭在他的辦公桌上,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然後便將手中看了一半的報告丟在桌面兒上,「看看。」
南宮姬點點頭,拿起那厚厚一疊報告,一邊看一邊笑著道:「老大,不好意思,我稍微有點迷路了。耽誤了點時間。」
算是給了一個自己為何會遲到的解釋。
「這他媽也能迷路,你是太久沒回過家裡了。」裴翩皇似笑非笑的罵了一句,好像只是平常的開玩笑,又似乎透著什麼深意。
南宮姬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老大……這是在提醒他,他在軍部指揮室待的時間太長了麼?卻很少回到家裡。
九處,才是他真正的家。
原本他被軍方的指揮室派出去執行某些性質很保密的工作,結果因為老大的命令,他才回到了京城。
結果他回到京城之後,九處基本上是沒有來過的,一直都窩在軍方的指揮室,給指揮室辦事兒了。
想到這兒,南宮姬忍不住想要開口解釋什麼,但權煜皇卻不知道是刻意還是無意的,搶在了他的前邊,涼涔涔的問道,「看出點什麼了?」
「等等。」
沒有立刻回答,南宮姬又把那份報告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多遍,這才長吁一口氣,將報告平平坦坦的放在桌面上,雙手交叉,一字一句,慢條斯理。
「蹊蹺。很蹊蹺。疑點有三。第一,如果是下毒殺人,為何只有在酒杯的邊緣發現了氯化物的殘留物?如果酒里有毒,那麼整個酒杯都應該檢測出氯化物的殘留物,而不僅僅只是有嘴觸碰的地方有毒。」
權煜皇從鼻尖兒『嗯』了一聲兒,沒有任何的表態,只是揚了揚削尖的下巴,示意南宮姬繼續說。
南宮姬也沒藏著掖著,將自己從報告中看到的內容,得出的內容全部都說了出來。
「第二,指紋太乾淨了。蔣沐然就在咱們的監視之下。而且這件事,是陸師爺親自去辦的。他那個人,心細如髮,不可能讓蔣沐然有任何接觸到外界的機會。蔣沐然提出要喝酒,不管是酒還是酒杯,肯定都是咱們九處的人給她送過去的。」
說到這兒,南宮姬頓了頓。稍微的觀察了一下慵懶隨意的坐在那裡翹著二郎腿的男人。
見他的臉上,露出點欣慰的表情,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兒。
咱們九處。
這個形容,看來他用的不錯。
心裡稍微放下一些,於是南宮姬接著說道,「從酒和酒杯被送到蔣沐然的手中,這中間不知道要經過多少道的檢查。畢竟,陸師爺那人做事情一向很仔細。蔣沐然對陸師爺有大用處,她的安全,肯定是最重要的。這期間那酒杯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碰過,酒杯上邊一定或多多少得有別人的指紋。可酒杯連蔣沐然的質問都沒有。這個指紋太乾淨了本身就是疑點。我完全有理由相信,這是有人故意要留下疑點,至於留下這樣不輟就破的疑點是想達到什麼目的,這個……我就有點看不明白了。」
南宮姬猶豫的說道。
接下來的話,好像也很難說出口似得。
權煜皇面無表情的揚了揚削尖的下巴,「直說!」
「第三點,根據報告裡的敘述,可以很清楚的說明。當時蔣沐然是約見了陸師爺。哦當然了,蔣沐然並不知道將她從九處給救出來的人就是陸師爺。她還以為救出自己的人是汪華晟,而她提出了許多次要約見汪華晟的要求。陸師爺害怕一直不見蔣沐然,不給她吃一顆定心丸,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所以便答應了會去見她。」
擰了擰眉頭,南宮姬的表情,有些沉重,「陸師爺肯定不會去見蔣沐然,陸師爺讓自己的心腹去見了蔣沐然。我有些懷疑……兇手要殺的人,到底是不是蔣沐然。蔣沐然……是不是做了汪華晟的替死鬼!要知道,兇手不可能猜到去見蔣沐然的人是誰。」
權煜皇嘴角勾起一絲弧度,「只有你,說到點子上了。」
「戰狼是出體力活的,我是出腦力活兒的。腦袋不轉的快點兒可不成。」南宮姬自謙虛的同時,也給同僚解了圍,「對了老大,家裡正受罪的『長舌婦』怎麼處理?畢竟是國安處的人,多少得給點面子吧?國安處的局長給我打了不少求情的電話我都沒接。怎麼處理您給我一個準話兒。」
也就是幾天前,有那嘴巴長的人,在背後嚼嫂子的舌根子。被九處的安排在各個部門的人知道了之後,二話沒有,直接就從國安處的辦公室,直接給那官老爺綁進了九處。
到現在,已經關了快一周的時間了。老大這邊再不給出一個答案,他也實在是沒法兒給國安處的領導一個交代。
雖然那官老爺說實話,職位真的是低的他都懶得去看。可說到底,那人是國安處出來的。這點面子,還是要賣的。
是死是活,給句準話兒。
有了這句準話兒,想來國安處那邊,也不會因為一個職位不高不低的傢伙,直接得罪老大,開罪九處的,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