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軍83軍156師迅速東出太平門，要接替原來憲兵隊堅守的陣地，聽姚中英說，156師等部隊從淞滬一帶撤退，穿過日軍的縫隙，有不少部隊被日軍攔截，發生激戰，損失很大，所以，主力在城內整編補充，現在，日軍全面進攻，他們也得上戰場了。
杜詞驚訝地看到，自己來到了原來憲兵的陣地上，從最初趕來到現在重新回到，人生圓滿了。
看著杜詞的苦笑，姚中英將軍只是拍拍他的肩膀：「還好，你經過雨花台大戰，還能沒一點兒傷疤，真是造化了。」
156師在陣地上擺開，井然有序，憲兵總隊的人向後面撤退，杜詞在交通壕里用望遠鏡觀察著日軍陣地，用這種方式，躲避憲兵們可能的叨擾。
日軍的陣地沒有多大變化，可能兵力增加了，遠處有部隊源源不斷地，分散過來，如果中國部隊用炮兵轟擊的話，肯定能打死打傷幾十個，幾百個敵人，可惜，中國部隊的炮彈太少了。
杜詞暗暗鬱悶，現在的裝備水平，許多熟悉的戰術無法遂行，只能用步槍狙擊，用夜戰偷襲。
「媽的，憑什麼叫老子們往前頂，他們往回走？」有士兵生氣。
「是啊，咱們的命不值錢，人家憲兵的命值錢啊。」有人發牢騷。
這種情況，需要部隊軍官做好思想工作，可是，粵軍中顯然沒有這樣高境界的軍官，幾個排長班長漫不經心地走動，時不時踢誰一腳，看誰不順眼罵一句，催促大家繼續挖戰壕，對士兵的怨言視而不見。
杜詞覺得很危險，需要說一說：「喂，那位兄弟，別說這種話了，咱們粵軍兄弟好樣的，憲兵總隊也不孬，人家堅守了好幾天了，換上我們也是自然的。都是為國家為民族打仗嘛。」
「吆，哪裡冒出了小猴子？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你他麼武大郎一樣，也管起你洪爺的事情了？」
「噗嗤，還真是猴子，是不是剛出蛋殼啊？」
立刻，幾個粵軍士兵將肚子裡的火朝著杜詞發射過來。
杜詞皺皺眉：「別罵人，我們都是中國的軍人，應該有軍人的形象和素質！對內團結一致，對外英勇抗爭。我們都是兄弟！」
不料，幾個粵軍士兵圍攏過來了：「兄弟？誰跟你是兄弟？我們都是嶺南人，聽你口音像是北平那個疙瘩對外？哦，我明白了，你是憲兵，是憲兵隊安插在我們部隊裡的賊耳朵，我呸，」
幾個粵軍士兵圍著杜詞冷嘲熱諷。
一個粵軍排長過來，「都散了吧，散了，」
粵軍士兵不散：「梁排長，這傢伙是賊耳朵，不是咱們自己人！」
梁排長也注意到了：「嘿嘿，兄弟，哪裡的？替誰賣命？一個月人家關你幾塊大洋？」
杜詞真無語，中國人，面臨民族生死存亡的關頭，還這麼亂七八糟。「我是姚中英參座的朋友的親戚。」
「參座的人？哦，吃糧當兵嘛，行，不過，你怎麼證明？」梁排長壞笑著，露出兩排黃的發黑的大門牙。
「一會兒參座過來你們不就知道了？」杜詞用望遠鏡觀察著敵人，這是習慣。
「拿來。」梁排長一把抓過望遠鏡，冷笑著：「現在，你在老子的地盤上，就得聽老子的，拿來。」
杜詞奇怪：「什麼？」
梁排長嘿嘿一笑：「裝傻是吧？你真的假的啊？」
杜詞搖頭：「不懂得排長的意思。請賜教。」
「好好好，大哥我就免費為你賜教！那個，小毛孩子啊，錢拿來，」梁排長伸手在杜詞跟前，一口渾濁污穢的氣息，帶著劣質菸草的味道，差一點兒讓杜詞吐了。
「我身上沒有錢，」杜詞老老實實地說著，將口袋掏了掏。
「那好，脫褲子，老子來替你搜。」梁排長一臉壞笑地努著嘴。
「你太過分了吧？我真的沒錢，另外，梁排長，您是中國國民革命軍的軍官，應該有軍人的廉恥，不應該向屬下的士兵勒索錢財，何況我真沒有，排長，要不這樣，等我關了軍餉以後，孝敬您如何？」
杜詞不想得罪這些人，現在，自己是通緝犯，憲兵隊正在抓自己呢。自己雖然不怕，可是找不到柳寒梅和魯奇他們，正憂心忡忡，他最擔心憲兵隊報復。自己把黃科長等人弄得生不如死，憲兵隊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十七哄十八，小毛孩子騙大爺！」梁排長說著，伸手給杜詞臉上一個響亮的大耳光。
當然，這是他的想像，杜詞輕易躲閃開了，梁排長用力過大，竟然站立不穩，噗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臥槽，居然陰老子？」梁排長從地上爬起來，因為用力過猛，摔得極慘，臉上嘴裡都是泥土，下巴上還沾染了誰吐的一口老痰。
咔咔咔，好幾個粵軍士兵都拿起槍對準杜詞。
「給老子按住，軍法伺候！」梁排長指著杜詞的鼻子。
杜詞眼神一寒，瞬間抓住他的手指，扭住他的手臂，翻轉，迫使他往前彎腰下蹲：「媽呀，」
「住手，否則，老子開槍了，」幾個粵軍士兵大吼。
杜詞閃到梁排長背後，迫使他站起來，匕首已經橫在他的咽喉上：「梁排長，你說句話！」
「你殺吧，有種你捅死老子！」梁排長蠻橫地說。
杜詞笑起來：「老子不會那麼便宜你，老子要是割斷你的脖筋呢？或者割掉你的蛋子呢？」
「你？」梁排長翻翻白眼兒膽怯了。
「讓他們滾，否則，老子現在閹了你！」杜詞用匕首在梁排長的下巴上印了進去。
「哦。別，別，兄弟們，放下槍，別這樣！」梁排長急忙喊。
十幾個粵軍士兵丟掉步槍，氣急敗壞地坐下去，嫌梁排長給嶺南部隊丟臉了。乾脆不管他了。
杜詞正要放下樑排長，前面跑過來幾個士兵，好像是梁排長的哥兒們，看到杜詞正控制著梁排長，馬上端槍跑過來：「小子，找死啊，放開梁排長。」
杜詞將梁排長身上裝的手榴彈取下來一個，一隻手拿過來，一隻手繼續控制著梁排長，用嘴將手榴彈的蓋子咬開：「要不要我們一起坐飛機上西天？」
梁排長氣壞了：「滾滾滾滾，別跟這個愣頭青胡來！滾開。」
那些士兵也垂頭喪氣地走開了。
這時候，遠處一群人騷動，從交通壕里風風火火走過來。
「師座，師座，參座，快來幫幫我！」梁排長如見救星。
第167章 陣地齷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