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樞起身,輕輕的將靈色從椅子上打橫抱起,不緩不急的朝電梯走去。
擦肩而過的時候,他沖白晶晶無比誠懇的道謝。
「很謝謝你,如此替靈色考慮。有你這個朋友兼下屬,是靈色的福氣。我也感謝你,願意把靈色當成是朋友。」
白晶晶目視前方,面無表情的說道:「葉特助,您錯了。是有總監這位朋友,才是我的福氣。對我來說,總監就是我的權子墨。將我拉出深淵的人是權董,可救贖了我的人,卻是總監。」側頭,平靜的望著他的俊臉,白晶晶輕描淡寫的說道:「五年前的我,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太妹。」
葉承樞輕輕一笑,「哦呀,那應該也是一個很有趣的故事吧。」
「我的故事就不說了,太囉嗦,又毫無新意。」白晶晶嗤笑一聲,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過去,「其實在看到葉特助之後,我就知道,我的擔心是白費了。有您在總監身邊,就算是出現一百個肖奈,料想也掀不起什麼風浪。現在看來,是我瞎操心了。」
「哪裡。」葉承樞緩緩的搖頭,「其實我更感謝你,信任我並且願意給我說這些。在知道了這些之後,我會更加努力的愛護靈色,把她當成是珍寶的一樣呵護有加。」
「其實就算沒有我今天的多此一舉,葉特助還是將總監視若珍寶吧。」
「自然。我的老婆,當然是要我由我來疼惜的。」
「看來,我真是多此一舉了。」
「怎麼會是多此一舉。你的這番話不是讓我明白了麼,這世上除了我跟權子墨,還有一個人會關心靈色。」葉承樞抱著靈色沖電梯走去,步伐慵懶,姿態優雅。
「哦對了,我也覺得叫名字有點怪怪的。我還是用白秘書稱呼你吧。聽起來見外,感覺卻更自在一些。想必白秘書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白晶晶點頭,「是的。」不愧是逢人三分笑的葉特助,如此明察秋毫,當之無愧葉特助三個字。一下子便察覺到了他喚她晶晶令她有些不自在。
「那麼,時間也不早了,晶晶便在家裡住下吧。明天中午也正好跟靈色一起去公司。家裡的空房間你看你喜歡哪一件,隨便挑。每個臥室都自帶浴室,洗漱用品也是一應俱全。你用完放在那兒就成,明天會有傭人來打掃的。如此,晚安。」
「葉特助,晚安。」
白晶晶將他們送上電梯,站在電梯門口沖他點頭。
當電梯門合上的一瞬間,葉承樞似是不經意的丟下一句話,令白晶晶衝擊巨大。
他說的是——
「白秘書,我知你心性孤傲不輸靈色。可你若有任何困難,儘管來找我。能幫到的,我定盡力。諸游那個傢伙,對我的話,還是言聽計從的。他若是真煩到了白秘書,我這邊可以待你去提醒他兩句。」
這位葉特助,真是太……呵,怎麼什麼事到了他哪裡,都跟做一加一乘除那麼簡單?這世上,還有他不知道的事麼?她現在都在懷疑,她剛剛所講的那些,人家葉特助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她卻還在那裡傻兮兮的瞎擔心。
白晶晶摸了摸鼻子,轉個身,隨便挑了一件距離自己最近的臥室,便準備洗漱睡覺了。
她想,就算是鬧了點笑話好了,至少她跟葉特助的關係,親近了一些吧?對方,也把她當成是能夠信任的人了吧?這麼想想,就算是出了點丑,那也值了不是麼?
另一邊,上了電梯的葉承樞嘴邊噙著一抹微笑,無奈的說道:「喂,老婆,你要哭就哭,別一抽一抽的,我看著心疼。」
靈色蜷縮在他的懷中,可憐巴巴的將腦袋在他的胸前蹭了又蹭,削瘦的小肩膀果然是一抽一抽的,看起來委屈極了。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醒來了?」
「我就是發現你醒來了,這才抱起你的。不然,你那個聰明伶俐的白秘書,豈不是要發現你醒來並且偷聽她說話的事情了?」
靈色吸了吸鼻頭,「晶晶性子怪癖的很,若是被她知道我一早就醒了,她肯定會惱羞成怒的。」
「真是……一個兩個都是這麼彆扭。權子墨是,白秘書也是。他們關心人是好事,怎麼就那麼怕被人家知道呢。」
靈色眯了眯眼睛,小手摟住他的脖頸,沒說話,心中卻不滿的暗道:說到彆扭,這位葉特助才是最彆扭的人吧?誰能彆扭過他?哼!
「既然你也聽到了,那麼,也是時候給你老公我講講肖大總裁的事情了吧?」葉承樞低著頭,似笑非笑望著她,「總這麼兩眼一抹黑的,我也很為難好吧。」
「切。你葉特助還會有為難的時候麼?我可不信。」靈色撇嘴。
「我說,你們還真把我當神了?我只是比旁人多了些人脈,也多了些得到消息的渠道。這才顯得我似乎是萬事都掌握在手心。若真追究起來,我只是更捨得花錢來買消息而已。結果你們還真把我當成是無所不知的耶和華了。」
靈色小臉一皺,「反正你葉特助家財萬貫,你就再花點錢去買消息好了。做什麼來問我。」
「你也別小瞧了大伯,他的手腕也高明著呢。五年前的事,被他抹的一乾二淨。即便是我,也只能找點蛛絲馬跡,卻無法獲知全部的事實。只能從殘留的消息碎片中自己猜測拼湊。可沒有太多事實依據的猜測,是無法拼成七巧板的。老婆,你若不想說,我不逼你。只是你要知道,肖奈這次回來,恐怕不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五年前的事,有蹊蹺。」
「蹊蹺?」靈色迷茫的眨眼,「能有什麼蹊蹺?」
「你不把五年前的事情告訴我,我怎麼知道是什麼蹊蹺?」葉承樞挑眉,將她平放在大床上,揉了揉她的腦袋,如此說道:「讓你說出五年前的事,我知道是在揭開你好不容易才癒合的傷疤。這對你來說,或許是殘忍了一點。那麼,你就不必說了。我會去調查清楚的。」
靈色皺眉,「可你不是說,所有的事情都被大伯給抹去了麼?」
「蹊蹺的地方就在這兒了。」葉承樞在她身邊坐下,伸出一隻手臂,靈色便自覺地將腦袋枕了上去。
「大伯的手腕是很厲害,這一點我承認。可大伯的性格,卻不是那種斬草除根的人。更何況,五年前的事情也很簡單。不過是肖奈偷了社團的社費,而鑰匙只有你這個副會長跟他這個會長有,他抵死不承認,那就只能是你做的了。可是老婆,你不覺得奇怪麼?肖奈是沒錢這點不假,但他每年拿著不菲的獎學金,又有打工的工資,他何必去偷社團的社費呢?你們當時的社費,也就五萬塊錢不到吧?為了區區五萬塊錢,賠上自己一輩子的清譽,這種蠢事,莫說是肖奈這麼聰明的人了,就算是個白痴,他也不會去做的吧?這麼點破事,又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大伯就更沒理由把所有的真相都給抹去吧?」
靈色沉了沉表情,「雖然錢不多,但學校認為這事關學生的品行,所以很重視。但後來也沒有證據顯示是我偷了錢,再加上有大伯出面周旋,系裡只是警告處分了我,都沒有將我開除。我當時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大伯要如此重視,甚至不惜親自出面也要將事情平息,而且是平息到不許任何人提起。」
「奇怪吧?」葉承樞笑了笑,「這是其一。其二,當時事情已經被大伯平息了。不管是你還是肖奈,都是全身而退。這件事除了你們學校里的幾位老師跟校長,連很多老師也不知道吧?按理來說,這件事就可以揭過不提了,肖奈繼續當他的t大風雲人物,你也可以繼續當他的小尾巴,兩個人天天膩味在一起,當一對幸福的小情——」
「葉承樞!說事就正經說,你少扯那些有的沒的!什么小尾巴!你別胡說!」
所謂的惱羞成怒,指的就是靈色了。
被現任老公,提起初戀情人,恐怕任誰都沒辦法坦然處之吧?更何況是靈色這個本就容易炸毛的小白兔呢。
葉承樞連連擺手,「好好好,正經說事,不提你們倆當初的甜蜜了。」
「葉承樞!你還來!」
葉承樞笑著將她攬入懷中,寵溺的將下巴抵在了她的腦袋上,無奈的說道:「老婆,誰都有過去,誰都有初戀情人。這又不是多難以啟齒的事情,你何必如此害羞呢?我上次不是也跟你坦白了我在大學的時候有過一個女朋友麼。」
「反正,你不許在提肖奈了!」
「五年前的事,他可是男主角,我也不想提起情敵,可是這不現實嘛。」
「那你就儘量避開肖奈,只說蹊蹺的地方!」
「蹊蹺的地方?」在靈色看不到的地方,那雙狹長的丹鳳眼閃過一絲凌厲的陰鷲。他似笑非笑的掀唇,蹊蹺的地方,太多了。而且每一樣,都直指顧懷恩!
不,顧懷恩也只是一個出面抹去事實的棋子。真正的矛頭所指,是顧懷恩背後的人。再簡單點來說,是顧懷恩藏在背後,想要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