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吉躺在顧靈色的大腿上跟她閒聊的時候,樓上書房裡葉承樞跟權子墨的對話,就嚴肅多了。
「……檀臨風?」皺了皺眉頭,權子墨認真的搖頭,「聽都沒有聽過一次。」
「這樣啊。」葉承樞將身體向椅背靠了靠,「我以為你至少會聽唐棣提起過那麼一兩次。」
「真沒。你想麼,檀臨風、檀靜蓮,一聽就是有關係的。姓檀的人可不多見啊!要是唐棣跟我提起過這個名字,我一定有印象。」
「算了,沒印象就沒印象。至少我們已經知道了,在麟兒背後為他出謀劃策的人,就是這個與檀靜蓮有千絲萬縷關係的檀臨風。從這點著手去調查的話,我想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交給我吧。」權子墨十指交叉,手肘承載書桌上,「我這邊門路比較多,調查一個不曾留下過任何痕跡的人,比你那邊要方便太多。」
所謂貓有貓道狗有狗道,他這邊的門道,肯定比不上葉承樞的正規渠道。但很多時候,偏偏是他這種下三濫的門道,更有效率。
葉承樞嗯了一聲,也沒客氣,就把這事兒交給權子墨去辦了,他說:「知道在麟兒背後的人,是與檀靜蓮很有關係的人,說實話,我是鬆了口氣兒的。」
「誰不是呢?」權子墨苦笑一聲,「檀靜蓮教育出來的人,絕對是一心向著唐棣跟他兒子的。這個檀臨風為麟兒出謀劃策,也是為了唐朝集團,更是為了麟兒好。咱們至少可以確定一點,這檀臨風並沒有別的壞心思。」
「可這個人,還是得找出來。」葉承樞勾了勾嘴角,「這麼一個人才,要是不見一面就這麼放他走了,我捨不得。」
「就知道你是這個想法。我說葉大特助,你現在看見人才就差流哈喇子了你!要不要這樣?人唐家的人,你也想拉攏過來為你所用?」
葉承樞淡淡的反問:「若是能合作互利互贏,那豈不是更好?」
「可問題是,人家願意不願意與你合作,與你互利互贏。」權子墨毫不客氣的澆下一盆冷水,「別忘了,是誰讓唐朝集團淪落到現在這幅德行的。如果那檀臨風真的是檀靜蓮培養出來的人才,那他只會恨死你,絕對不會與你合作。」
「錯了。聰明人,不計恩怨,只看利益得失。與我合作,百利而無一害,他為什麼要拒絕我?」
「行行行,你葉特助是有理村的村長,我說不過你。可你就算想跟人家合作,也得等我先把人找出來再說吧?現在你連人家見都沒見過一面,就想著要跟人家合作了?我說葉特助,你是不是有點忒心急了?」
「難得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些手腳,還一直將我蒙在鼓裡。如此人才,我著實喜歡的很。」葉承樞十分誠懇的說道:「若是放走了他,我真要心痛。」
「喲,我還是頭一次聽你這麼誇獎一個未曾謀面的人呢。」
「因為這個檀臨風,他有這個資格跟本事。」
眯了眯那雙桃花眼,權子墨哼唧了一聲,卻認同了葉承樞的話,「是個人才,值得你花心思去拉攏。」
「就像你說的,先把人找出來。只要找出來,我有辦法讓他與我合作。」
「……葉特助,你先把你這下賤的嘴臉收斂收斂成麼?」翻了個白眼,權子墨挺無語的,「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不就是個人才麼,你的哈喇子,真要流下來了。愛才惜才,也沒有你這樣兒的啊!」
葉承樞無視了權子墨的打趣,手指輕敲一下桌面兒,「權子墨,摸著良心說,你覺得這個檀臨風,可比的上波吉?」
權子墨沉吟了片刻,點點頭,「比的上。」
「是比的上,還是比你我親自栽培出來的波吉,更為優秀?」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權子墨不得不承認,「這檀臨風,比你我親自栽培出來的波吉,更優秀。」
最起碼有一點波吉就比不上人家檀臨風。
在他跟葉承樞的眼皮子底下瞞著他們搞出這些大動作,波吉就做不到!
僅從這一點就能夠判斷出,檀臨風的手腕在波吉之上。
「我們再如何栽培,他也畢竟是溫室里的花朵。」權子墨有些感慨的『滋兒』了一聲,牽動了一下嘴角,「我這小兔崽子不管做什麼事情,他都是沒有後顧之憂的。他心裡很清楚,他要是搞砸了,搞不定了,總還有你我給他擦屁股收拾爛攤子。這種吊兒郎當的心情,自然是比不上沒有了後盾,也沒有了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因為沒有後盾,沒有可以依賴的長輩,所以做事情就會更仔細一千倍。一旦失敗,失去的將會是自己的性命。
腦袋上時時刻刻懸著一把利刃,想不長進那也挺困難。
葉承樞不冷不熱的丟下一句話,「每一次做事,都是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成了,萬事大吉。不成,性命不保。總是抱著這次失敗就沒有機會有下一次的覺悟,波吉比不上人家,這是情理之中。」
「所以我才說,那小子是溫室的一朵嬌花兒。脆弱著呢!」
權子墨言辭間,毫不掩飾對兒子的不屑與輕蔑。
「可若是把波吉丟出去,你忍心?」不等權子墨回答,葉承樞便淡淡的道:「我不忍心。」
「你就是太慣著那小兔崽子了!」
「他是你的兒子,你不心疼,也只有我來心疼了。」
「那感情好。你心疼我兒子,我就有大把的時間去心疼你閨女了。」嘴賤了一句之後,權子墨板了板臉,「明兒的晚宴,都安排妥當了?」
說起這事兒葉承樞臉上有欣賞的笑意,「波吉很出色,他安排的井井有條,連我也找不出什麼可以補充的地方。」
是,波吉的確是不如檀臨風。可這不是波吉能力上的差,說的矯情一點,這是波吉覺悟上的不足。做事情的時候,波吉的確很努力,也很認真。可他心裡到底存了一份僥倖——
如果他自己沒有做好,也還有他的葉叔父親幫他善後。總歸是出不了大亂子。
這種心境之下的波吉,自然是與無依無靠的檀臨風沒有辦法相比。
或許在檀靜蓮死之前,檀臨風是與波吉一樣的。可檀靜蓮一死,情況就天翻地覆的改變了。檀臨風沒有了依靠,他只能靠自己。稍有失誤,帶給他的就是一個字,死。
人在牽扯到生死的時候,總是會萬分的小心謹慎、如履薄冰。
隨後,權子墨又仔仔細細的詢問了有關晚宴的一切事宜。事無巨細的詢問,這跟他平常的性格反差挺大的。葉承樞笑笑,他就知道,嘴上再怎麼不管波吉,可心裡,權子墨還是很掛念自己這個兒子的。
要不是為了波吉,權子墨才懶得來跟他詢問這些事情才是。
「……差不多吧。算那小子這次沒有摸魚。」
一句不冷不熱的話,已經表達了權子墨對自己兒子的肯定。
關於晚宴的各項事宜,葉承樞到不是特別的擔心,波吉的準備工作做的十分充足,也有他在旁邊監督,還有葉林黎兆予等人坐鎮後方,一旦波吉搞不定,他們這些長輩自然會補上去。讓他擔心的,還是——
「你回來了就好,明天晚宴,你什麼事都不要管,就陪在我老婆身邊。」
「不用你說,我也打算這麼做。」權子墨把玩著那支陪伴了葉承樞十多年的金色鋼筆,在修長的手指間轉出各種花樣兒,「不就是解決秦氏集團那些居高自傲的老東西麼,多大事兒?」
「你知道麻煩的地方在哪兒。」葉承樞臉上的表情明顯很不耐煩,「要只是打發這些居高自傲到老東西,那還不簡單?可問題是,這件事兒還就得我老婆親自動手,咱們誰都不能幫她代勞。否則,我們這次幫她解決了,下一次,還會出現不服她的其他人。」
「其實你也別太擔心了,你老婆的能耐,那也不小。當年卜美亞,我啥時候管過?是,我知道,卜美亞的規模肯定比不上秦氏集團。但色妞兒可也是把卜美亞經營成了省廳省委兩部御用的公關公司。這一點,也是秦氏集團所比不上的。」
「我不擔心秦氏集團的事兒。」
「那你是擔心……?」
「有人借著秦氏集團的手,拿我老婆大做文章,目標還是我,是葉家。」
權子墨『滋兒』了一聲,眉頭微微蹙起,「這倒也是件麻煩事兒……」
「所以,有你一直陪在她的身邊,我才能放心。」
「這樣吧!」權子墨猛地一拍桌面兒,「明天晚宴,你就坐在那兒,當個花瓶好了。京城那邊,有我兒子幫你去解決。你老婆跟秦氏集團這邊,有我幫你盯著。你這個花瓶當的好了,什麼人都要忌憚你。我倒是覺得,你不管出現在哪兒,那都不合適。搞不好這時候秦氏集團的那幫老東西,已經跟京城那邊搭上線了,就等著明天晚宴給你演一場拉鋸戰,讓你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活活把你給勞死。反而是你穩如泰山的坐在那兒,哪兒也不去,什麼也不管。人家才會顧慮你,反而不敢貿然行動了。你說呢?」
葉承樞勾唇一笑,「我該說什麼?」
權子墨挑眉:「英雄所見略同?」
「那就這麼定了。」
「是啊,你葉特助辛苦了這麼多年,難得給你一個當花瓶的機會,你可不要浪費了啊。」
他葉承樞只管坐在那兒,那就是一尊誰也撼動不了的大佛。誰想做點什麼事兒,那都得想想這尊大佛。算是一種震懾與威懾吧!
或者說,葉承樞就是一個定海神針,有他在,那這海,就翻不起波浪滔天!
第364章葉特助當個花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