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從沒見過權少如此開心一個人的模樣。當時她們便明白,那位顧總監一定是個很出色的女性,今天一見,果真不假。在面對她們這種女人的時候,目光不摻一絲鄙夷,還會關心她們。用平等眼神望她們的人,除了權少,顧總監是第二個。
大波浪女郎扯了扯嘴角,笑著拒絕了,「沒事,我們的工作就是這個,喝酒都喝習慣了。回去睡一覺就好。再說,生意都做完了,按規矩我們也不好在客人家多逗留。」
顧靈色也不堅持,嘆了口氣,只是道:「那你們等我一下,兩分鐘。」說完,便又朝廚房走去。
波浪大卷有點無措的探頭望了望餐廳里的權子墨,無聲地詢問著。
權子墨塞了一大口炒飯進嘴巴,笑的特別溫暖,「誠如你們所見,我家色妞兒就是這麼一個老好人。她讓你們等等,你們就等等吧。也別浪費色妞兒的一片好意。」
波浪大卷眨了眨眼睛,沒說話,只是笑著點了點頭。一直在奇怪那位顧總監有什麼魅力能讓權少這種閱遍花叢的男人也對她側目,比身材容貌她自信絕不輸給顧總監,比伺候男人,她更是自信滿滿。不過現在嘛……嘿,她似乎知道一點原因了。就連同樣身為女性的她,也忍不住對這位顧總監心生好感,更何況是權少那樣的浪子呢?
顧總監這樣的女人,總是對權少這樣的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短髮女郎一直沉默,忽然輕輕的說了一句,「權少,顧總監是個好女人。你該珍——」珍惜她……說到一半的話,忽然戛然而止。她似乎,有點逾矩了。
權子墨卻也不在意,左手托著臉頰,笑著道:「她是個好女人。所以有好男人去珍惜她。輪不上我。」只要搞定了葉家,把色妞兒交給葉承樞才是最完美的結局。
他將目光投向窗外的遠方,色妞兒吶,真是個好女人啊。就算是他這樣的花花公子,也捨不得讓好女人流淚。很早之前他就告誡自己,害誰都不能害好女人。所以啊,色妞兒還是交給葉承樞去疼愛吧,他在旁邊祝福她就好。不是沒動過心,只是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他從沒當真的考慮過。這麼一耽誤,色妞兒就給嫁出去了。也罷,要是能成,不早就成了?套用唐棣的一句話,還是沒緣分。
情深緣淺?什麼破成語,唐棣也太不會說話了。還北大畢業的高材生呢,怎麼說話讓人家那麼不舒服呢。下次見了唐棣,他非得把林軒拿出來說道說道,必須要噁心回去才行。
「這個你們拿著。」靈色很快就從廚房回來,一手捧著一個保溫杯,將保溫杯交給對方,靈色還仔細的囑咐道:「這個保溫效果一般,你們還是儘快喝。喝了就舒服了,總是催吐,對身體不好。」
波浪大卷笑著接下,「謝謝你。」
「沒事,反正我熬了一大鍋醒酒湯,權子墨一個人也喝不完。別浪費了。」
揚了揚手中的保溫杯,波浪大卷沒再說話,跟短髮女郎轉身離開了。
「色妞兒,你是不是懷孕了?母性泛濫?」靈色剛一在自己的對面坐下,權子墨就壞笑的拿她打趣,「什麼時候起,你還會關心我帶回家的女孩子了?」
顧靈色抿了抿嘴唇,輕描淡寫的說道:「人家為了你才做那種事情的,我關心關心人家,也是幫你還債。你作孽太多,一身妖氣。」
「別這麼說嘛,色妞兒。」權子墨坦蕩蕩的說道:「我不給她們介紹有錢的大老闆,她們也還是要做這份工作來維持生計。陪誰不是陪?與其陪她們會所里的客人,不如來幫我。我給她們開出的價錢,可從來都是最高的。」
這一點靈色當然明白。權子墨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對於錢這件事,他從來都是出手闊綽,從不計較什麼。那些女孩子十分喜歡權子墨,不僅僅跟他出手闊綽有關,更跟他把她們當人看,給她們尊重有很大關係。這些她都知道。
「可是,權子墨,這種事你也該收手了吧?」顧靈色皺了皺眉頭,很嚴肅的說道:「你幫省里的大老闆們搭橋牽線,這可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真要出事了啊,你一準跑不掉。之前你不是都不管這些事了麼,怎麼又開始了?」
權子墨眼底划過一絲精光,多餘的話不說,只是道:「這次開口找我的大老闆,我無法拒絕。」
顧靈色沉默。連權子墨都無法拒絕的人,她還能說什麼呢?當初權子墨全家移民去了歐洲,只有老爺子倔強的不肯離開,說是死也要死在自己曾經流過血的土地上。沒辦法,權家只能把老爺子送去了京城的退休幹部療養院。人走茶涼,權老爺子都不在江南省十幾年了,權子墨能仰仗的也只有權家這個空殼。他最初回江南省的時候,也不是就一帆風順的。
起初,只是因為權子墨身邊鶯鶯燕燕圍繞不斷,有人通過權子墨自己發展認識了一些女孩子。可到了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傳的,權子墨似乎就成了專職的『一夜媒人』,莫名其妙就會有人找上門,讓權子墨幫他們搭橋牽線。幫了幾個人之後,就有更多的人找來。a給b介紹,b再給c介紹,漸漸地,這儼然成了權子墨的副業。為了迅速的擴張自己的人脈與版圖,鞏固自己在江南省的地位,權子墨也就聽之任之。不過有一點權子墨分寸拿捏的極為準確,他絕不直接參與,他只負責湊局舉辦party,能成了成,不能成了他也不管。
再後來,權子墨的地位就很穩固了,誰也撼動不了他分毫,他也知道這事見不得光,漸漸地也就不攙和這事了。畢竟,權子墨對於那些大老闆的事情一清二楚,他捏住了很多人的尾巴。授人以柄,誰還敢逼權子墨做他不喜歡的事情?可這一次,連權子墨都無法拒絕,並且,讓一向有潔癖的權子墨還甘願把自己的家騰出來的人,放眼江南省,恐怕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
「哎……」幽幽的嘆了口氣,靈色只能說:「權子墨,你自己多注意點。拒絕,無非是少一個人脈。也總比你東窗事發進去吃牢飯強吧。」
「色妞兒,拒絕可不是少一個人脈這麼簡單。如果是,我老早就拒絕了,還用得著你告誡我。」權子墨聳肩,「不過話說回來了,我就是真去出牢飯了,有葉夫人在,還怕把我撈不出來?」
「去,人家跟你說正經事呢,你就會瞎胡扯。」靈色沒好氣的瞪了那人一眼。
權子墨嘿嘿的笑笑,「行啦色妞兒。分寸我什麼沒拿捏恰當過?放你的心,我還不至於去做違法亂紀的事情。我想想啊,這罪名嘛……最多也就是個容留他人賣——」
「打住!」靈色連忙拍手,「我可不想大清早就跟你談這種問題。一天的好心情都被黃色給籠罩了!」
「哦對了,我還沒問你呢,大清早就過來幹嘛?你再這樣翹班,我可要扣你工資的哦。」
「成天翹班的人居然敢恬不知恥的教訓我?再說了,我為什麼會翹班,還不是為了給你做飯,怕你酗酒猝死!」靈色氣的咬牙切齒。
權子墨摸了摸下巴,扯了個毫不相干的話題,「你都已經嫁做人婦,還這樣跑來給我做飯,不好,不好。我得把密碼門的密碼改了,不然被葉特助知道了,我可就說不清了。我的清白怎麼辦呢!」
「你的清白早八百年就拿去餵狗了好不好。」靈色笑罵了一句,說明了來意,「我來把我的車開走。天天開葉承樞的車,影響不好又麻煩不斷。」
「怕什麼,你們都成婚了好吧。合法夫妻,共同財產!結婚證在你手裡,你還需要怕?」權子墨一臉正氣,看的靈色特別想揍他。
「不跟你鬧。」靈色沖他翻了個白眼,「那個……權子墨,我跟你說個事唄……」漸漸低下去的聲音。
權子墨頭皮一麻,「色妞兒,昨兒大老闆也是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結果就開出了一個我無法拒絕的要求。你可別嚇我啊,有事說事!」
「就是……」猶豫了半天,靈色這才把眼睛一閉,視死如歸的說道:「這周六下午七點幕卉秋跟趙國邦約了我跟葉丞倏吃飯!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這約是你點頭的,還是人葉特助點頭答應下來的?」權子墨問道。
「葉承樞應下來的。」
權子墨嘿了一聲,「既然是葉承樞答應下來的,那有你什麼事兒啊。你在這兒瞎操心,無聊不無聊。」
「我就是怕幕卉秋打著感情的旗號,逼葉承樞做出什麼承諾。你也知道,公路招標這件事是省里的重頭戲,更是葉承樞上任之後負責的第一個工程。我不想給他惹什麼麻煩。連唐棣都三番五次的想要——」
權子墨拿著勺子的手一伸,指著她的鼻尖,打斷了她的嘮叨,「停。色妞兒,你家葉特助的能耐你還不知道了?別說一個幕卉秋,就是十個幕卉秋也玩不過你老公。至於公路招標,你放一百個心。他葉承樞比你更緊張這件事。你也說了,這是他回歸江南省負責的第一個工程,他不會讓自己的頭一槍給射偏。甭說是因為你,就是葉老爺子出面,恐怕葉承樞都不會退讓一步。你怕個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