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班級通常都有那麼一兩個邊緣人物,內向、寡言少語,通常沒什麼朋友甚至乾脆受到排擠欺壓。
少年時代是人最單純的時候也可以說是最惡的時候,或許他們不會如同電影電視劇里一樣拜金攀比勢利眼,但往往可能因為一個簡單的原因就排斥孤立某人,甚至在個別人帶頭下起鬨欺負。
而究其原因往往只是很不起眼的小事,比如邋遢、不太好的容貌特徵、腳臭狐臭、一些不起眼的流言蜚語之類。
當然,更多時候最主要的還是這個人本身就內向,自卑自閉,不善交流,沒有朋友。
唐幼馨就是這樣一個標準的邊緣人物。
每天獨自一人上下學,走路都是低頭看腳尖,如同用腦門看人一樣從來不敢抬頭與人對視。
或許是家境不怎麼好,她有些內向自卑,基本沒有朋友,同班同學雖說沒刻意去排斥但因其性格也湊不到一起去,唯一有存在感的時候大概就是老師點名的時候。
「難不成是個隱藏的寶藏美女?」
夏旭有些好奇。
比起金手指出錯,他自然是更願意相信是自己以前沒有發現美的眼光。
這個星球雖然叫海藍星,所處的國度叫夏國,但大致與地球的華國是相差不大的,再好的身材在慣例臃腫醜陋的校服遮掩下都看不出來,不然華國校服也不會被許多人戲稱為防早戀神器了。
面容其實也是如此,唐幼馨整天低著頭,整個臉都被雙頰雙鬢的烏黑長髮遮住大半,加上與人交集又少,沒被關注到也是正常。
越想越好奇難耐,夏旭忍不住起身靠近了過去。
唐幼馨此時正面朝下趴在桌子上,看樣子是在睡覺,但走近後就會發現她的身體在細微顫動。
「哭了?」
夏旭疑惑的壓低身子,想要確認一下。
這種趴在桌子上哭泣的場面他也不是沒見過,很多人悄悄抽噎時都是這樣,身體一抖一抖的。
不過等彎腰後夏旭才發現自己猜錯了,唐幼馨並非是在哭,而是在小口小口的悄悄吃東西,似極了在課堂上偷吃零食的模樣。
可現在並非上課時間。
恰恰相反,這正是午休吃飯的時候。
只是……看到唐幼馨正在吃的東西,他也大概明白原因了。
那是一個灰黑色的蕎麥饅頭。
之所以趴在桌子上偷偷摸摸吃……大抵是不想讓還逗留在教室里的他們幾個看到吧。
唐幼馨的家境不好,高中幾年都是貧困生,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沒想到竟然差到這種程度。
這種窘迫感夏旭其實很理解,原身同樣是孤兒,他自己小時候也窮過。
靜!
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在看自己,趴在桌上悄悄進食的少女動作一頓,整個身體都僵直住,渾身仿佛緊繃了起來。
「要不……我請你吃飯?」
夏旭有些遲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出聲。
這或許會更加刺激少女的自尊心,但此刻的情況實際上也足夠讓人窘迫了,多這一句不多。
唐幼馨聞言後僵直的身體抖動了一下,沒有回覆,仍舊額頭枕著手臂、臉朝下趴著,看不到神情。
不過頓了片刻,少女身體繼續顫動,又小口的吃起了饅頭。
這或許就是『回復』吧。
「你這樣不噎得慌嗎?」
夏旭無奈,莫名感覺自己有點像是在和倉鼠或者小白兔自言自語。
「不……不用了。」
終於,糯糯的聲音傳了出來,但還是趴在桌子上發出來的,細若蚊吟,不仔細留意的話或許都聽不到。
弱弱的羞怯語氣,軟糯乖巧的聲音,莫名讓人升起一股想要欺負又想要保護的衝突欲望。
「那要不你請我吃吧?正好我沒飯吃。」
夏旭『惡』向膽邊生,伸手探去,奪過少女還剩下一大半的蕎麥饅頭,惡狠狠的塞進口中,幾口就囫圇吞棗的吃了個乾淨。
本想看少女抬起頭欲搶回去的驚慌樣子,順便用賠償的理由請人家吃頓飯。
誰知唐幼馨卻並沒如他所料,反而在他吃完後弱弱的又遞過來另一個:「還……還要嗎?還有一個。」
「我這是搶你東西,欺負你呢,嚴肅點。」
夏旭被弄得好氣又好笑,但看少女低頭的怯怯模樣,又有點莫名的觸動。
這時他倒是忘了自己想要看看少女『真容』的初衷,只是看著她埋頭在胸前當鴕鳥又堅持伸手遞過來的另一個饅頭,索性心一橫,奪過再次吃了個一乾二淨。
「還有嗎?」
拿著剛剛裝蕎麥饅頭的白色塑膠袋,夏旭惡聲惡氣的明知故問。
「沒有了。」
唐幼馨似乎被嚇到了,如同受驚的小白兔一樣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才弱弱的回應。
「那不行,我還沒吃飽,走,我們出去繼續吃。」
夏旭強拉著唐幼馨就走,教室里幾人要麼看好戲要麼欲言又止,卻並沒人上前阻止。
「我……我沒錢。」
「我請你。」
「我不要……」
「沒徵求你意見,只是通知,我這人講原則,你請我吃了東西我就要請回去。」
女生的力氣終究比男生要遜色一些,夏旭半拖半拽,終於還是拉著唐幼馨來到校門口,顧忌其內向的性子,最終找了間食客比較少的麵館走了進去。
要是請什麼飯店夏旭現如今還真請不起,現實沒那麼多富二代遍地零花錢上萬的情節,高中生能有個百十塊零花錢都不錯了。
更何況夏旭實際上也是孤兒身份,只不過父母留了間房子與少量存款,比唐幼馨的情況自然要好,但其實也有限。
這間麵館開在學校前門,而大多數人都更喜歡去小吃更多的學校後門,因此麵館生意比較差,很冷清。
夏旭要了兩碗最普通的木耳肉絲麵,提前結了賬,拉著唐幼馨在角落的餐桌落座。
沒過多久,老闆就端來一碗熱氣騰騰冒著白霧的湯麵放到了夏旭面前。
「吃吧。」
夏旭將面碗推給了唐幼馨。
「不要。」
唐幼馨依舊將頭埋在胸口不敢抬頭,但夏旭的動作她還是看到了。
如避蛇蠍一般,她整個身體往後微縮,屁股都如坐針氈的往後挪了挪,又做賊一樣伸出一根食指,對著碗一戳一戳的,悄悄推向夏旭,似在無聲抗議。
「趕緊吃。」
夏旭手一推,將好不容易『戳』過來的碗推回原位,板著臉,惡聲道:「我跟你說,我也是有自尊心的,白吃別人東西我不成要飯的了?別人都會說我窮酸,必須請回去,趕緊吃。」
「我……我……」
唐幼馨驚得身體一抖一抖的,委屈巴巴的道:「吃就吃嘛,別凶我好不好……」
「那就吃,全部吃完。」
夏旭發現這似乎才是和唐幼馨最有效的溝通方式,想好好說話都沒辦法。
「哦……」
唐幼馨委屈的『哦』了一聲,不情不願的,右手兩根手指在桌子邊緣做出人腿走路的模樣,摸摸索索的挪到插筷子的竹筒上,這才拿了筷子小口吃了起來。
第三章 寶藏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