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的天氣已是熱了起來,只是前幾天的一場細雨還留了幾分涼氣,但這樹上蟬兒叫的卻也讓人心煩。
河東路,太原直通岳陽的官道上,兩匹馬聯轡往前行著,馬上坐的是一男一女。忽然就聽那女子說道:「寧哥哥,你還敢入中原啊?現在可有人傳言說你已經奪了『四聖秘藏圖』的寶物,正要覓地苦修呢。」
「怕什麼!」那男子哈哈一笑,豪氣得道,「雁門外一戰各大門派都是看在眼裡,到時候是非曲直自有公論,又何必與那些宵小一般見識!」
「是啊,你現在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大英雄了,上哪可都得有人簇擁著,你沒看王門主都要把你誇出花兒來了!」那女子不無揶揄得道。
「還不是月妹妹你來的及時,要不英雄也得是個死英雄。」男子略有幾分尷尬,卻還是趕緊轉開話題道,「不過你這『閻王貼』我見過,那『九轉蓮台』是哪來的?」
「哼!」女子驕傲得一揚頭道,「是小姨給我的。小姨可比那唐大長老大方多了,不但給了東西,連手法都教給我了。不過可惜只有三枚。」
「夠了!」男子嘆了口氣道,「經此一役,神音教覆滅,平南營重創,連鐵聖司也元氣大傷,還中原武林二十年安定當無問題了。今後這般霸道的暗器一時半會兒是用不著了。」
「是呀,哎,對了!」女子忽然把頭轉過來看著男子問道,「寧哥哥,江湖暫時安定了,你又要去幹什麼?」
「我?」男子想了想道,「我只想去讀讀書,釣釣魚,若有可能再去把縣試考了吧。」
「釣釣魚?君山上釣魚的確合適,你是想邢姐姐了吧!」女子點點頭,雙目緊盯著他,帶著一絲危險的笑容道。
「哪有!」男子見了趕緊叫屈。
「哼,有沒有你自己知道。」女子白了他一眼。
「對了,月妹妹,岳父大人托鎖龍寨給你帶來的信當日說的什麼?」男子把馬往切近里靠了靠,有幾分沒底氣的問道。
「誰是你岳父!」女子聽得臉紅,轉頭又瞪了他一眼。
「茶我都敬了,我還能有哪個岳父大人啊!」男子涎著臉,卻又理直氣壯得道。
「哼,你的岳父可不止一位吧!」女子嬌哼了一聲,說著從懷裡掏出當日的信來,拍在他臉上道,「你不會自己看!」自己則先行打馬向前馳去。
男子趕緊接過來抽出信箋,裡面卻只是白紙一張,未著一字。再看看前面的人兒,也趕緊打馬追了上去,邊追邊喊道:「等等我,月妹妹,你要去哪兒!」
前面的女子頭也不曾回,只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道:「洞庭湖」
這正是:
望征塵,問忠奸哪是,更有沉淪。
嘆清渾難解,神鬼皆人。
心千道,顏多變,但想問,何處為真。
只到今,一夕離鬼域,又是真身。
不再刀劍響,唯聽笑語還嗔。
就待湖光靜,棹楫垂綸。
篩酒滿,撫瑤琴,訪親友,同飲朝雲。
且休問,世事何攪擾,唯善其身。
——醉思仙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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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望海潮·入江湖 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