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寧王派出的死士,想要暗殺玄武,就必須選擇無人的深夜,以絕對的實力進行碾壓,已然確定了暗殺目標的白十二,一開始就定下了在最為熱鬧的時間與地點,對夜梟進行暗殺的計劃。
想要做到這一點,首先需要做的,自然便是分散被刺殺者,也就是夜梟的注意力和戒心。
白十二用來達到這麼目的的手段,便是利用夜梟對吳劍的執著。
而接下來的一切也果然如白十二所計劃的那樣。
一開始在跟蹤之時,夜梟心中或許還有些警惕心,但隨著吳劍的舉動與他心中的猜測想吻合,他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激動,警惕心也變得越來越小,而隨著吳劍故技重施的進入成衣鋪改換裝束混入擁擠的人群,他的心中已然只剩下了必須跟緊吳劍,不能跟丟了這一個念頭了。
一直同樣混跡在人群之中的白十二,等待的便是夜梟這個放鬆了全部警惕的時機,一擊必殺。
不過,說起來容易,真正想要做到,其實卻並沒有那麼的簡單。
作為多年的老江湖,夜梟就算是暫時放鬆了警惕,但身體的本能卻是依舊存在的,如果在動手刺殺之前過早的露出殺氣被夜梟感知到了,那夜梟就算再如何放鬆警惕,也會在第一時間立刻甦醒過來,導致暗殺極大概率失敗,或是直接變為鬧市追殺。
但白十二的殺氣卻一直掩蓋的很好,或者說,知道動手前的那一剎那,白十二心中根本就沒用任何殺氣,他就仿佛是和周圍的行人一般。
而另一方面,則要歸功於朱瑾萱愈發完美的易容術,使得白十二從一個年輕人,變成了一個中年模樣的漢子,使得之前一直認定吳劍要見得對象是一對年輕男女的夜梟,對於一副中年人模樣的白十二不會有任何關注,進而使得白十二從容的混到夜梟身邊。
再然後,一切就簡單的多了,特製的,可以戴在手指上的指虎,在殺氣顯露的瞬間,被白十二迅速的擊打在夜梟的喉嚨上。
死不瞑目的夜梟,在踉蹌著要倒下之前,被白十二扶住了身體,一邊大聲的抱怨著,一邊拖著向遠離人群的深巷之中走去。
而路上的行人,至多不過就匆匆瞥上一眼便不再關注了。
單單只是在這世上活下去就已經十分不容易了,又哪還有多餘的精力,去關注一個素不相識之人呢。
。。。
「夜梟當真已經死了嗎?」
當抵達了約定好的矗立在贛江邊的滕王閣下的時候,吳劍看著只有一人在等著他的朱瑾萱,還是不由的面露擔憂的詢問了一句。
「白郎馬上就會來了,到時候,你自己問他好了。」
朱瑾萱白了他一眼,一臉不甚在乎的模樣,不過,她縮在袖中,此時正捏的很緊的拳頭,卻暴露她真實的內心。
好在,白十二並未讓她擔憂太久,在吳劍到達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後,已經洗去易容,變回原本容貌的白十二,便一臉微笑的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
而看到白十二那一臉自信的微笑,原本還忐忑不已,心中已經想好這一次若是白十二刺殺失敗,就立刻潛逃出城的吳劍,心中也不由的放下心來。
他的噩夢,看樣子終於被白十二終結了。
。。。
「這一次,應當是我們的最後一次相見了,也應當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之後的事情,就只能完全靠你自己了。」
解決了夜梟這個對吳劍威脅最大的麻煩,登上冬日裡的滕王閣,欣賞了一番冬日的贛江之後,白十二和朱瑾萱便決定要離開了。
「已經足夠了,沒有了夜梟這個總是揪住我不放的混蛋後,寧王府與我已然是一片通途。」
這些天來終於感覺自己能夠暢快呼吸的吳劍,信心也極大的增長起來。
面對白十二的告別,一副無比自信的模樣。
「嗯,希望如此吧。」
白十二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對於即將要離開的他來說,他能最後替吳劍解決掉這個夜梟這個麻煩,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之後吳劍到底是順風順水,還是自己作死,就不是他所要關心的事情了。
。。。
吳劍回去之後如何在寧王撇清自己在夜梟被暗殺一事的責任,白十二自然不會在乎,確定了自己在寧王府定下的這枚暗子不至於被直接清除後,白十二便帶著朱瑾萱與賀吾等舊相識告別,離開了洪都府城,一路繼續南下。
泉州府、廣州府,這些曾經留下過二人足跡的地方,也再度迎來了二人的光臨。
而令朱瑾萱有些愕然的是,在離開廣州府之後,白十二竟然帶著他,依舊在向著南方趕,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難道白郎你的家在海外嗎?」
朱瑾萱想到白十二過往所說過的那些內容,做事的風格,臉上不由的露出了興奮與好奇之色。
她本以為,自己能夠跟隨白十二行走江湖,足跡踏遍大半個國朝的州府,已經是一件十分讓人心中興奮的事情了,沒有想到,現在竟然還有更大的驚喜。
「嗯,這種說法應該也算對。」
白十二思考了一下後,笑著回答她道。
「不過,雖然需要渡海,但那地方嚴格來說,還是屬於朝廷管轄的區域。」
「我知道了,是崖州府對不對?」
對於自幼就渴望逃離皇宮這座金絲牢籠的朱瑾萱來說,對於皇宮之外的地方,她自幼就開始從書籍上進行了解了。
「嗯,萱兒猜對了,就是崖州。」
白十二一臉微笑的點頭應道。
「那裡雖然也有朝廷設立的官府,不過,卻幾乎沒有半點威信,那些官員也大都是犯了錯被貶謫去的,心灰意冷之下,大都選擇醉生夢死,過一天是一天,在那裡,你的皇兄的定然找不到我們的。」
久未歸家的白十二,此時的心情也有些激盪。
。。。
一路疾行,到達海岸邊,尋找到一個漁村之後,白十二與朱瑾萱過了海峽,終於踏上了崖州的土地。
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