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曹政沒有多待,話不投機,起身跟著離開了刑部。燃武閣 www.ranwuge.com
馬嚴與黃鄯對視,兩人都是滿臉墨色。
兩人心裡很清楚,其實,他們並不畏懼章惇,章惇哪怕再強勢,曾經也被屢次趕出朝廷,沒什麼可怕的。真正令他們忌憚的,是宮裡那位年輕的官家。
這位官家,不同於神宗,神宗雖有強勢的一面,但還顧及體統,不會太破壞規矩,對於朝臣的聲音頗為顧忌,不然王安石不會被兩次罷相,對於新政神宗也是反反覆覆。
這位年輕官家,仿佛是因為太過年輕,完全不在乎祖法,不管朝臣的態度,哪怕現今朝政等同停頓,滿朝野的反對聲如雷鳴依舊充耳不聞。
更是接連杖斃朝臣,簡直如同一個完全聽不進去勸,不懂輕重的無知少年!
外加一個滿心怨憤,戾氣十足,非我既敵的章惇,朝廷還能有安生日子嗎?
黃鄯皺眉沉思了良久,忍不住了,道:「你說怎麼辦?」
馬嚴同樣頭疼,到了現在這個程度,他們想撂挑子,辭官都不成,在章惇眼裡,他們怕是呂大防的黨羽,決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
馬嚴沉著臉,道:「去見蘇相公吧,這件事,還得他拿主意。」
黃鄯想了想,道:「好。」
蘇頌,暫代宰輔的位置,想要了結這一系列大案要案,還得蘇頌拍板。
兩人說著,便帶好一系列的罪供,對好措辭,前往樞密院。
就在他們入宮的時候,樞密院的內,卻一片緊張。
和事老蘇頌,罕見的陰沉著臉,瞪著樞密承旨姜敬,怒聲道:「你說,他們不肯開倉?市面上也購不到糧食?」
姜敬苦笑一聲,道:「下官親自走了幾個。一個說,需要政事堂以及三司衙門的正式公文,單相公與戶部的不行。一個說,他們需要應急,不能開倉。還有直接說,沒有呂相公的手書,他們不認。」
蘇頌盯著姜敬,道:「市面上呢?」
姜敬道:「夏糧還有兩個月,市面上的陳糧並不多,何況是十天之內湊集,即便有,時間也不夠,能籌措的很少。」
蘇頌看著姜敬,雙手握著拐杖,臉色難看,眸光閃爍著,忽然道:「你是查到了什麼?」
姜敬抬了抬手,道:「瞞不過相公,我去查了查,發現,開封城以及附近州縣的府庫,其實都已經空了。」
蘇頌一怔,道:「為什麼?他們不是應該有存糧嗎?」
姜敬看了眼蘇頌,咳嗽了一聲,道:「相公,朝廷寅吃卯糧不是一天兩天了。加上,各地都大手大腳貫了,都在等夏糧。」
蘇頌哪裡聽不出來姜敬話里的意思,這些府庫的存糧,怕是多半被各種手段貪腐,揮霍一空了!
蘇頌懶得理會這些糟爛事,沉著臉,心裡思忖了好一陣子,道:「現在,戶部以及內庫都拿出錢來,我們要是籌措不到糧食,不說官家那邊交代不過去,環慶路那邊也可能出事情。」
姜敬點頭,看著蘇頌欲言又止。
蘇頌向來只盯著他自己的盤子,見著姜敬猶豫的表情,一敲拐杖,道:「有話就直說!」
姜敬思索再三,道:「相公,現在朝局困頓,諸事繁雜,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
蘇頌眉頭皺了皺,沉默不語。
作為樞密使,他對朝局比其他人看的更清楚。宮裡那位年輕官家或許有變法的念頭,但眼下,蘇頌猜測應該是那位官家對呂大防肆意欺壓的一種報復,以及對權力的渴望。
想要那位官家放棄這些,將呂大防釋放或者請回來,是萬萬不可能。
而且,章惇已經回來,蔡卞、曾布等新法派怕是就要到京城了。
蘇頌心頭像是壓著一塊石頭,不吐不快,卻又吐不出來,沉默了半晌,道:「儘可能的籌措吧,先給環慶路應急,再從秦鳳路,永興軍那邊抽調一部分,其他的,再想辦法。」
姜敬剛要應著,一個小吏來到門外,道:「相公,刑部尚書,御史中丞求見。」
蘇頌眉頭皺起,儘管他暫代宰輔,實則上完全沒有管,畢竟東西二府分管軍政,是制衡之策,樞密使參與政務,太過忌諱。
聽著黃鄯,馬嚴來了,蘇頌頓時就覺得麻煩上門,卻也不得不見。
果然,馬嚴,黃鄯一來,就給蘇頌送來了兩樣東西。
一個是他們對於三司衙門,蘇轍以及呂大防等案的結案陳詞;一個是章惇親筆寫的一分名單,林林總總三十多人,全部都是當朝要員!
一個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從輕從快了結這些案子;一個是想藉機擴大化,大搞誅連,清算『舊黨』。
南轅北轍又相互衝突,最終這個難題,堆到了蘇頌頭上。
蘇頌面無表情,淡淡道:「你們怎麼看?」
黃鄯豈會自己去觸霉頭,連忙道:「蘇相公,下官等惹不起章相公,這份名單太重,下官等不敢擅端,還請相公決斷。」
馬嚴當即跟著,道:「相公,這份結案陳詞或者名單,總歸需要您點頭的,難不成章相公還能越過您行事嗎?」
蘇頌是老滑頭,怎麼會上當,直接道:「我做不了主,宰輔大印在章惇那,我點不點頭,不重要。我要提醒你們一件事,蘇轍死了,呂大防不能死。」
黃鄯與馬嚴臉色驟變,心裡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神驚恐。
要是呂大防死在牢裡,那就真的驚天動地,朝野沒人能坐得住了!
黃鄯看著蘇頌,忽然掉頭就跑。
縱然他之前有過安排,這會兒還是要去親眼看一看,再做安排才能安心!
蘇頌見馬嚴沒動,拄著拐杖站起來,似自言自語的道:「功名利祿惑人心……」
馬嚴聽著要開口,卻被姜敬見機給擋了。
這會兒,趙煦正在垂拱殿,殿中站著蔡卞。
蔡卞有著乾淨利落的三角胡,臉角有些黝黑,他小心謹慎的抬著,道:「臣蔡卞,參見官家。」
趙煦看著他,笑著道:「蔡卿家免禮,來人賜座。」
蔡卞沒有抬頭,一直躬著身,直到黃門搬來椅子,這才道:「謝官家。」說完,慢慢的半個屁股落在凳子上,異常的恭謹。
趙煦看著蔡卞,見他這般拘謹,笑著道:「卿家不用這麼緊張,朕也不是見人就打殺的。」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