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伴隨著陳牧一念一動,將一萬點經驗兌換為一次推演機會,繼而對艮山意境進行推演。
幾乎就是一剎那間,一股龐雜的記憶與感悟仿若洪流一般湧入他腦海。
他看到自己行走於茫茫山川之間,登上山巔,俯瞰雲霧山海。
他看到自己化作一塊岩石,矗立於山頂,歷經風吹日曬而亘古不變。
他看到了天雷滾滾、狂風呼嘯、烈火洶洶、洪水洶湧看到了滄海化桑田,看到了竹木叢生,瓜熟蒂落,上山摘桃的童稚變成垂垂老朽,但山川始終不變。
忽的。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茫茫的絲線,代表著天地間艮山一相的本質,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他只輕輕伸出手,便將其中一根握住,霎時間感受到的是渾然不動,沉而厚重。
咔!
陳牧身下的木桶,似是承載不住此時陳牧的身體重量,發出了碎裂的聲音,將陳牧驚醒過來,但木桶里的水已經沿著底部的碎裂而不斷滲出。
「這就是山勢,這就是艮山意境。」
陳牧從木桶中站起,目光透過清水,看向木桶底部那被他壓出的一絲絲裂痕。
剛才那一下,執掌艮山意境之威,他自身的重量仿佛一下子激增了數倍乃至數十倍,以至於令木桶的桶底都承載不住而開裂。
「乾坤八相之中,風雷火三種意境皆歸屬於乾天,乃是最容易融合的力量,此外就是如如不動,持自身之厚重的艮山,徹地通天,與風雷火三相皆無衝突。」
陳牧抬起自己的右手,手掌中先是迸發出火炎,繼而火炎在一縷縷烈風下凝成火刃的形狀,然後火刃之上又交織起絲絲雷弧,最後是整個手臂變得沉重,似重愈千鈞。
不過這一擊最終沒有揮出去,被他揮了揮手使其悉數消散。
事實上。
意境的兼修並非是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不同意境之間的力量相融,更不是那麼簡單,陳牧之所以一直以來融合意境之威都十分輕鬆,是因為他練的方向是最為正確的乾天之相,並且也都屬於乾坤八相之中。
像坎水與離火,便是完全相斥的相性,倘若只修煉這兩種意境,那麼即使都練到第二步,在發揮施展的時候,也幾乎無法使其毫無損耗的交融在一處,發揮出的力量就很難達到兩份,往往最多就是一份半甚至更少。
但風雷火三相彼此相近,而艮山更是相性特殊,與除了兌澤之外的其他意境都沒有衝突,因此練成了艮山意境的第二步,陳牧想要一擊爆發出四種意境融合之力,依然並不困難,這就是實打實的四份天地威能的爆發。
不過。
接下來的坎水和兌澤就不會這麼容易了。
以陳牧的判斷,練成坎水和兌澤之後,他雖然會變得更為全能,可以在各種環境下都占據天時地利,但這六種意境想要匯合成一股來爆發,發揮出完整的六份天地之力,卻是相當之困難,甚至可以說幾乎不可能。
而要想改變這種境況,就唯有領悟最為核心的乾天和坤地!
說白了,
乾坤八相這一脈,繞來繞去,最後繞不開的還是乾天坤地,其他六相盡皆練成,彼此之間也互有衝突無法凝成一塊,就像玄機閣主修的四時意境,相鄰的時節還能比較契合的發揮出來,但像盛夏和凜冬這樣相對的時節,一樣會因為衝突而難以完美交融。
可一旦練成乾天與坤地,那就截然不同,彼此之間將再無衝突。
像七玄宗,太玄峰的那位真傳魁首周昊,其掌握的艮山、坎水、兌澤以及巽風四種意境都是很早就邁入了第二步,但他卻並未繼續修煉離火和震雷,而是一直在練最為關鍵的坤地意境,只不過坤地意境太難,在新秀譜的記錄上,他的坤地意境僅止第一步。
倘若坤地意境練到了第二步,那麼實力無疑將大大提升,對上新秀譜第一的左千秋,就算不一定能勝過,但至少也不會四劍就落敗。
「乾坤八相練成四種意境,在掌握乾天和坤地之前,基本就達到瓶頸了。」
陳牧心中自語。
當然若只是單純為了提升意境威能,甚至也可以去兼修乾坤八相之外的其他意境,諸如四時之類,但這種完全不同的意境體系之間,基本上是更難統合相融。
四時意境任意一種,練到第二步,都有差不多兩份的威能,可若是修煉了乾坤八相的人再去兼修四時,即使將四時之中的一種練到第二步,也遠不可能形成簡單的相加,而是會因為不同體系難以統合,而形成衝突,導致實際的提升效果遠少於兩份。
可以說。
無論是陰陽、五行、還是其他哪一種哪一脈,兼修意境都是有瓶頸存在的,除非徹底將一切融會貫通,掌握真正完整的陰陽乃至五行意境。
「能發揮出一份天地之力,屬於五臟境的門檻。」
「兩三份才稱得上是一般實力。」
「能達到四五份,才是其中佼佼者。」
「七份左右,就屬於五臟境中極強的了,都能勝過一些弱小的六腑境。」
「能達到十份,基本就是五臟境的巔峰,接近這個層次的極限。」
「至於超過十份以上如果不藉助靈兵,單憑自身就能達到那個程度,那只有是在五臟境時就掌握完整的陰陽、四時、五行等意境並且邁入第二步,才能抵達那個領域,也是五臟境的最頂點,放到更高的六腑境中都不算弱者。」
陳牧仰頭望著天花板,目光似透過穹頂望向天空。
他如今,在不使用破邪雷矛的情況下,單憑自身實力,也能發揮出接近七份天地之威的爆發了,比起很多勉強踏入六腑境的武者,甚至都要更強一些,若是以現在的層次重定新秀譜,他就足以擠進前二十之中。
只不過比起最頂端的左千秋、袁應松等人依然還有些差距。
那兩人所能發揮的力量,應當都是在九份左右,都是這一代中的佼佼者。
很快。
陳牧收斂思緒,再次看向系統面板,上面還有兩萬多點剩餘的經驗點,繼而沒有過多遲疑,便將這些經驗兌換為兩次推演機會,並再一次開始推演。
伴隨著經驗和推演次數的消耗,又是一波龐雜的記憶和感悟湧上心間。
冥冥中。
陳牧仿佛再次看到了那座恍若擎天之柱的山峰聳立在他的面前,繼而整個人茫茫然的向前邁步,但這一次沒有再一腳踏空,而是在那座山峰上,悄無聲息的出現了綿延的一層層山階,一眼望去只覺得階梯無數,瞧不見盡頭。
他就這樣沿著山階一步步往上走去,不知道走了多遠,只覺得肢體越來越沉重,仿若石化一般,越來越難以攀登,最終在一處停止下來。
回首環顧。
自己似乎仍然還在山腳。
待陳牧的思緒漸漸恢復後,他沒有過多遲疑,再一次推演。
於是又是一股龐雜的記憶與感悟湧上來,使得他那僵硬而石化的身軀再一次有了力量,又繼續沿著這座山峰往上攀登,一步一步向上,漸漸變得艱難而沉重,最終又一次停了下來,但這次回首望去,終於是望不見山腳了。
往上方望去,卻也看不見山巔。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處於這山階中央的哪一段位置。
唰。
終於一切幻象消失。
陳牧的意識再一次回到了屋中,木桶底部不知何時已遍布裂痕,流水汩汩而出,將整個屋子都浸透,並沿著門檻滲了出去。
「呀,牧哥哥,怎麼都是水?」
在外面侍候著的王妮,捧著乾淨雪白的汗巾走了進來。
「木桶壞了,沒事。」
陳牧平和的回應一句,接著從木桶中走出,也沒有去拿王妮捧過來的汗巾,只身體輕微一震,無數細密的水珠就好似玻璃球一般從他身上嘩啦啦的濺起並灑落。
王妮對這一幕也是見怪不怪,只臉頰微紅的退後幾步,把汗巾放下,然後將給陳牧準備好的衣衫拿了過來。
陳牧任由王妮服侍他穿衣,同時感受著自己艮山意境的變化。
「果然在邁入第二步之後,繼續往深處感悟,也沒有什麼質的改變,兩次推演也只提升了艮山意境少許的威能,大概有個四分之一份?」
陳牧心中沉凝,對此倒並不意外。
意境的第二步和第三步之間,差距可謂猶如鴻溝,屬於一個積累的過程,不會有很大的質變,據他的了解,意境從初入第二步,到抵達第二步極限並觸摸到第三步的瓶頸,差不多也就提升一倍左右的威能。
對於艮山意境來說,如果能抵達第二步的極限,觸摸到第三步的界限,那麼所能調動的天地之力,大約就是變成兩份。
並且任何一種意境練的越深入,自身也越容易在其中迷失,需要凝練武道意志來駕馭。
「以目前來看,估計要八次到九次推演,才能將一種意境練到第二步的極限,而實際的提升僅僅只有『一份』天地之力,相比起來的確還是兼修第二種意境對實力的提升更大,難怪孟師姐說,在五臟境只要能將一種意境練到第二步,就先去兼修其他意境,看來也不僅僅只是單一一種原因。」
陳牧想起很久以前孟丹雲和他說的一些關於修煉意境的常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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