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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軍的悍勇,不止出乎了翟虎的意料,亦出乎了李郃的預料。
誰能想到,曾被他奇兵隊輕易偷襲得手的秦軍,放在正面戰場上居然是如此的恐怖。
雖說就目前而言,秦軍的損失遠遠超過東梁守軍,僅半炷香工夫就至少傷亡了千人,但令人震撼的是,秦軍的士氣卻絲毫沒有因此受到影響。
只見這些如狼似虎的秦卒們,不管如何喧鬧、嘈雜,但幾乎所有人都心無旁騖地將目光投向正前方那段城牆,或按順序、或爭前恐後踩著長梯攀爬,試圖登上城牆,只有人爭先,絕無人後退。
即便城上展開亂射,這些秦卒們亦毫不畏縮,依舊頂著箭雨繼續攀爬,有盾牌的將盾牌舉在頭頂,沒有盾則用手臂護在臉前,剩下的就交給老天。
期間,秦卒們或有袍澤被射死於身邊,或有袍澤從長梯、城牆摔落於面前,但秦卒們始終面不改色,最多看一眼那袍澤,旋即便與一大群人爭著攀爬長梯。
人人悍不畏死,人人都迫切渴望在戰場上建立功勳,為此不惜豁出性命,這便是如今的秦軍!
饒是守城的少梁卒與魏卒們亦士氣高漲,面對秦軍這種不計傷亡的猛攻,卻也感覺頭皮麻煩,不知不覺間就在氣勢上弱了幾分。
對此李郃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只見他提劍砍翻一名試圖攀爬上城牆的秦卒,高呼道:「莫要在意城外秦卒的多寡,只要我等堅守不退,縱使秦軍有二十萬、五十萬,也休想攻破東梁!」
期間,一名兇悍的秦軍士卒在被人刺中肩膀的情況上依舊爬了上來,踩著牆垛撲向李郃。
「李五百將!」
看到的士卒們大聲驚呼。
卻見李郃轉身伸手扣住對方的肩膀,一擊兇狠的膝頂,叫那名秦軍痛地連五官都扭曲了。
此時李郃一劍結果了這名秦卒的性命,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鼓舞道:「此番我等即是為少君而戰,亦是少梁而戰,更是為我等自身,以及我等家中的妻兒老小而戰!我少梁的男兒們,你等可希望看到你們的親人遭秦人屠戮?可希望看到姐妹、妻女被秦人羞辱?……若不希望發生這樣的劫難,那就給我咬牙堅守,一步亦不許退!」
在李郃的鼓舞下,少梁軍卒的反擊逐漸加大,就算是魏卒,亦被李郃個人的勇武所感染。
「少君!此刻少君就在城門樓看著我們,連少君都敢冒著箭雨親臨城上,我們這些男兒,豈有畏縮之理?諸君,為了少君、為了少梁,為了我等的親人,請奮戰!」
「喔喔——」
城上的少梁軍卒仿佛一下子被點燃了士氣,硬生生頂到牆垛旁,半探出頭,握緊手中的長戈拼命往下戳刺,即便是秦卒,一時間竟也被遏制了勢頭。
為了打斷城上守卒的士氣,秦軍的弓弩手開始結陣朝城上射擊。
一名魏將眼尖,瞥見城外的秦軍弩兵方陣已高舉起手中的弓弩,駭然驚呼道:「箭襲!箭襲!」
其他少梁將領與魏軍將領也紛紛反應過來,一邊奮勇抵擋秦卒的攀城,一邊悽厲地喊道:「所有人注意躲避箭矢!」
話音剛落,城外的秦軍弩手們便一齊扣下了扳機,數千支弩箭在空中划過一個弧度,朝著城上劈頭蓋臉地罩了下來。
「李五百將!」
一名魏卒見此將手中的盾牌遞給李郃,下一刻,還未等李郃表示一句感謝,這名魏卒便瞬間身中三箭,其中一支甚至射穿他的脖頸。
「喂!振作點!」
李郃左手高舉盾牌護著二人,將那名魏卒拖到靠牆垛的死角,卻見這名魏卒死死抓著他的手,雙目仍帶著對世間的留戀與對於死的恐懼,逐漸失去了氣息。
慘叫聲不斷響起,即便是用盾牌作為防禦,城上的守卒亦在這陣突然而至的箭襲下損失了不少人,有的運氣好,只是被射中四肢等非要害部位,尚能自行爬到牆垛的死角躲避箭矢,而有的則被一箭斃命,頃刻倒地身亡。
「將重傷的士卒帶到城內去!其餘人等待號令……」
二千人將鄭侯不知幾時來到了這片城牆指揮,待看到李郃後,貓著腰快步鑽到了李郃身邊。
「李五百將,你沒事吧?」
「我沒事……」李郃搖了搖頭,隨即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面前已咽氣的那名魏卒。
鄭侯大致也猜到了幾分,在一陣沉默後,低聲說道:「戰場之上,在所難免……」
他看得出來,眼前這位李五百將雖然勇猛,但一看就知道是個沒上過幾次戰場的新人,至少還無法做到看淡生死,無論是對自己,亦或是對別人。
相比之下,此刻在城門樓前的翟虎與瑕陽君,他倆的態度就平靜地多了。
「還是老樣子啊,秦軍……」
轉頭看向城上一側那些正在躲避箭矢的守卒,翟虎輕哼道:「為了勝利不折手段,明明己方的士卒還未退下來,卻立刻就展開了齊射……」
瑕陽君聞言亦譏諷道:「西垂蠻夷,豈識仁義?」
也難怪二人如此淡定從容,因為守城士卒的表現比他們預期的還要好,以至於迄今為止,幾乎還沒有秦卒攻上城牆,哪怕偶爾有幾個兇悍的傢伙不顧生死衝上來,也很快就被守城士卒殺死,無論是南城牆還是西城牆,就目前而言可以說是非常穩。
面對二十萬秦軍的猛攻,能發揮出這種表現,著實是不容易了。
城外的秦軍弩手,一連射了數波箭矢,這才停止進攻。
他們的停手,就意味著攻城的秦軍步卒將再次發動攻勢。
果不其然,城外的秦軍弩手們剛垂下手中的弩具,擠在東梁城外的秦軍們便再度展開了攻勢,踩著長梯攀爬上去。
「所有人起來迎敵!」
魏將鄭侯大吼道。
話音剛落,就見李郃猛然起身,一劍斬在一名試圖攀爬上來的秦卒腦袋上,將那顆頭顱斬掉了半塊,紅白之物亂濺,濺了鄭侯一臉。
由於其他魏卒、梁卒反應較慢,又有幾名秦卒趁機爬上了城牆,剛好與李郃打了個照面。
只見李郃左臂一揮,手中的盾牌重重砸在一名秦卒的臉上,只聽咔嚓一聲,那名秦卒的面頰嚴重變形,倒飛出一丈遠。
同時,李郃舉劍奮力揮砍,將另一名秦卒舉戈抵擋的手給斬了下來,再復一劍,刺穿了對方的咽喉。
「啊——!」
第三名秦卒怒吼著殺向李郃,卻見李郃棄劍持頓,雙腿一蹬,用手中盾牌迎面撞上對方揮來的長戈,硬生生將對方頂到了牆垛旁。
再撞!
再撞!
連撞三下,那名秦卒被李郃的撞擊撞地雙手關節扭曲變形不說,整個胸膛都凹陷下去,口吐鮮血緩緩倒下。
「真乃猛士……」
鄭侯看得目瞪口呆。
李郃瞬息之間連斃三名秦卒他不意外,他震撼的是李郃所表現出來的猛力,用盾牌將人活活砸死,甚至將人活活撞死,他簡直聞所未聞。
他突然反應過來,朝周圍同樣看呆了的士卒喝道:「還愣著做什麼?守住陣線!」
「哦哦……」
士卒們如夢初醒,趕緊上前。
「李五百將!」
一名少梁軍卒恭敬地將李郃的利劍遞給了李郃。
李郃朝其點頭示意,旋即退後稍許,雙目掃視四周。
不經意間,他忽然看到了狐豨,只見狐豨正與一名秦卒扭打在地,用手臂死死勒著那名秦卒的咽喉。
沒過多久,就活活勒死了那名秦卒。
「我!狐豨!奇兵隊百人將,狐豨!」
年紀與李郃相仿的狐豨一臉興奮地大叫道,從旁的守卒們紛紛向其投去佩服的目光。
轉頭再看另一處,李郃又看到彭丑亂揮著一柄長戈,別說秦卒不敢上來,同一方的魏卒與少梁士卒都不敢靠近,生怕這個莽夫誤傷到自己。
微微搖了搖頭,李郃轉身對鄭侯說道:「鄭二千將,這裡就拜託你了,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鄭侯點頭回應:「小心!」
告別鄭侯,李郃沿著城牆往西城牆方向走。
別看翟虎並沒有給他分派任務,但其實是讓李郃充當救火的角色,即讓李郃多在城牆上到處走動,倘若看到有哪裡的守卒支持不住,便上前相助,憑自身勇武激勵士氣。
但就這一路上來看,暫時倒也沒什麼需要他出面的地方,儘管方才因為秦軍那突兀的一場箭襲打亂了守城士卒的步調,以至於當秦軍步卒再一次發動攻勢時,不少守城士卒未能第一時間占據有利地形故而被秦軍趁機攻上了城牆,但很快少梁士卒與魏卒便聯手殺死了這些秦卒,重新占據了牆垛的位置,可以說是表現地十分出色。
當然,其中亦有奇兵隊的功勞。
不止狐豨與彭丑,奇兵隊有不少人留在城牆上,雖然他們並不是在最前線,但當秦卒趁機攻上城牆時,這些強於單兵廝殺的傢伙們卻發揮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或獨自,或與其他奇兵聯手,迅速就將攻上城牆的秦卒殺死,別說在旁的魏軍兵將看得目瞪口呆,就連許多少梁士卒也是瞠目結舌:我少梁,幾時有了這群兇猛的傢伙?
再一問,好傢夥,原來是那位李五百將麾下的奇兵隊,怪不得。
雖說李郃其實並不希望奇兵這會兒留在城上防守,但此刻他也不好將奇兵隊撤下去,免得讓其他少梁、魏魏士卒誤會什麼,只能囑咐奇兵們各自小心。
整整一個時辰,秦軍的首輪攻勢被東梁守卒擋了下來,甚至於到後來漸漸呈現出壓倒秦軍的聲勢。
對此秦軍主帥嬴虔簡直難以置信:這少梁人,怎麼感覺比河戎還要猛?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索性天色尚早,眼下只是臨近晌午,尚有半日的時間讓他攻打這座東梁城。
至於能否一日攻下東梁,倘若說來時嬴虔對此毫不懷疑,那麼此刻在看到東梁城的表現後,他稍稍有些吃不准了。
「但願白晝能攻下東梁,否則……」
喃喃低語之際,嬴虔轉頭看向四周的丘山,看向那些光禿禿、不見任何樹木的丘山。
此前他並不在意,但眼下他卻意識到了問題。
若首戰不能力拔東梁,那他秦軍就只能退而立寨,穩步攻城,但這群該死的少梁人將附近方圓幾十里的樹木都燒了,這就意味著他秦軍想要立營,就必須付出幾倍的辛勞。
想到這裡,嬴虔沉聲下令:「傳令下去,叫各軍加緊進攻,倘若今日攻破東梁……縱兵三日,加爵一級!」
「是!」
片刻後,待等嬴虔的命令或者承諾傳到東梁城外的秦軍耳中,秦軍們一瞬間就沸騰了。
「喔喔——」
二十萬秦軍振臂歡呼,旋即,整支軍隊的氣勢變得愈發兇狠。
第五十二章:首戰(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