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齊王……」
聽聞陽毅無甚底氣的懇求,呂雉稍一思慮,便面色淡然的揮揮手。燃武閣 www.ranwuge.com
「且坐下說話。」
聽到這句話,陽毅心中才長出口氣,再三拜謝,才在一旁的筵席上跪坐下來,卻依舊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
今日這場好戲,算是意料之外,倒也還在陽毅計劃之中。
自上次軍議之後,陽毅對如今朝堂格局的看法,已然發生了些許變化。
對於呂雉,陽毅也從最開始的飽含敵意,變得相對樂觀了些。
——以後禍亂朝政的是呂雉,跟太后又有什麼關係?
說白了:作為劉盈的臣子,陽毅需要時刻保證自己的腳步,始終緊跟天子劉盈。
這無關於對錯,只關乎屁股和政治姿態。
用陽毅的話來說,就是政治人設。
舉個例子:當朝丞相蕭何,是個什麼人設?
從陽城延對陽毅的話語中來看,蕭何的人設,就是對任何政治鬥爭都不插手,只在乎朝堂安穩,政治格局穩定的『國之柱石』『棟樑之臣』。
穩穩站住這個人設,蕭何才能名正言順的安坐丞相府,無視外朝的明爭暗鬥,置身事外,只做個給漢室兜底的保險。
——萬一政治鬥爭造成什麼嚴重結果,有蕭何在,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至於陽毅的便宜老爹陽城延,人設和蕭何也有些類似:一個只知道關心本職工作,其他事都不願意插手的技術宅。
那麼陽毅的人設,應該是什麼呢?
結合陽毅在那次軍議的表現,以及家族背景,陽毅可能的政治人設,其實不外乎兩個。
要麼,是陽城延出於外朝的利益,派去向呂雉發起自殺式攻擊的炮灰!
再要麼,就是一個懵懂的,帶著些許天真爛漫的『無知青年』。
對於陽毅而言,這個選擇並不很艱難。
從那次軍議之後,陽城延對陽毅所做出的安排來看,陽城延的意圖也非常明顯。
——將陽毅在那次軍議上的表現,解釋為無知青年一時衝動,行差就錯之舉。
這樣一來,無論是陽毅挨板子,還是今日到長樂宮『負荊請罪』,也就是可以預見的了。
要想站穩『劉盈身邊的懵懂青年』這個人設,今日這場好戲,陽毅是非演不可的。
只不過事發突然,齊王劉肥之事,讓陽毅決定把這場好戲的演出時間,提前到今天而已。
從呂雉的反應來看,陽毅的表現還算合格——起碼在呂雉這裡,陽毅『憨厚率直』的人設算是立住了。
那麼接下來……
「皇帝既欲代齊王求情,何不親至長樂?」
思慮許久,呂雉終是稍帶遲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對於呂雉這個疑惑,陽毅自也是早有腹稿。
「稟太后。」
就見陽毅又一拱手,想都不想,就用一副敘述事實的口吻道:「陛下本欲親朝太后,然為臣所阻……」
「為何?」
聞言,陽毅略有些羞愧的低下頭,糯糯道:「臣本以為,今日,便乃臣同陛下最後當面……」
「陛下欲代齊王求情於太后,然臣恐太后余怒未消,陛下代齊王求情,或當使太后怒及陛下,有損天家母子情誼。」
「故臣力阻陛下,親至長樂,以代陛下受太后之怒……」
看著陽毅似是個犯了錯的孩童般,在自己面前羞愧的低下頭,呂雉心中對陽毅的怨氣,終於是盡皆散去。
「皇帝果真欲親至長樂?」
見陽毅又是不假思索的點點頭,呂雉終是長嘆一口氣,面上緩緩流露出些許憐愛。
「痴兒啊……」
「痴兒……」
隨著劉盈恭順的模樣出現在腦海當中,呂雉只覺剎那之間,所有的消極情緒都煙消雲散。
就連此時依舊跪在宮外,等候自己寬恕的齊王劉肥,呂雉都不覺得那麼面目可憎了。
暗自點了點頭,呂雉的注意力,終於集中在了陽毅身上。
「率真,憨直,又忠心耿耿,倒頗有錚臣之相。」
「只不知其能、其識如何……」
心中起了考校之意,呂雉便不動聲色的抬起頭,淡然望向陽毅。
「既如此,陽侍中且試言:齊王之罪者何?」
「吾又因何當赦齊王之罪?」
呂雉話中的考察之意,陽毅自也是聽得明白。
即便心中早有腹稿,陽毅也不得不做出一副沉吟思慮的模樣,才遙一拱手。
「太后既問,臣不敢不言。」
「齊王之罪,乃欲顛覆上下尊卑,悖逆枉上,君前失儀!」
「太后、陛下當面,齊王竟敢端坐上位,此,可論之為心懷叵測!」
義正言辭的道出這句話,陽毅便直起身,目不斜視的望向上首的呂雉。
一副鐵面無私的架勢,就連呂雉也是被嚇得不清。
「何……」
「果真至如此之地?」
見呂雉面露遲疑,陽毅並沒有改變原計劃,繼而道:「及太后問臣,因何當赦齊王之罪。」
「臣愚以為,其因有三。」
「其一,齊王者,乃陛下之獨兄。」
「太后召關東諸侯朝長安,今齊王先至,而余者皆於途。」
「若諸王未至,齊王便為太后所降罪,恐其餘諸王當誤以為:太后召諸侯朝長安者,乃欲廣罪諸王。」
「此於陛下同關東諸王仲季、伯侄之誼不利,亦或使關東不穩。」
說到這裡,陽毅的面色已然有些鄭重起來。
「其二,齊王座上位,當乃酒後之舉,亦蒙陛下之相邀;縱失舉,亦從君令而行之,此合君臣之道。」
「且此間事,雖首為齊王之失,然亦有陛下親邀之故;若齊王當罪,則陛下威儀亦損……」
聽到這裡,呂雉對陽毅的看法,與之前相比,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轉變。
「許是吾多慮了……」
「侍中陽毅,當非外朝之耳目,而乃盈兒之肱骨良才?」
不能怪呂雉不夠警惕,實在是陽毅擺出的姿態,讓呂雉挑不出任何毛病。
從走進這殿內,陽毅沒有哪怕一個字提到『齊王無罪』或『罪不至於此』。
恰恰相反:陽毅對齊王劉肥的指控,比呂雉還要苛刻!
至於陽毅所羅列出的『劉肥應該寬恕』的理由,也無一不是出於劉盈的立場去考慮。
關東安穩、宗親和睦、天子威儀……
別說是陽毅了,哪怕是當朝丞相蕭何做出這般姿態,呂雉都免不得要懷疑:酇侯這是投效吾兒門下了?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