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玄殿。
風東林坐在上首，旁邊坐著的赫然是岳心禪。
看到岳心禪出現在這裡，寧夜立刻明白，找自己來，多半是談什麼大事了——如果只是黑殿的事，岳心禪是不會出現的。
不過岳心禪坐在副手位，說明這件事還是以黑殿為首處理。
心中有了計較，寧夜已道：「見過風殿，見過大殿首。」
「嗯，坐吧。」風東林對寧夜最近的表現很滿意，見他過來，直接賜坐。
寧夜也沒有客套，下方落座。
風東林已道：「煙雨樓的事，你處理的不錯。勞玄明這小子，這次終於找到一個靠譜的辦事人了。」
「風殿過獎，此乃寧夜份所應當之責。」
風東林揮揮手：「不必客套，做的好就是做的好。這也是為什麼要叫你過來的原因。這次有件大事，我們想聽聽你的看法。」
有件大事，聽我的看法？
寧夜被這客氣至極的言辭驚了一下。
風東林看看岳心禪，岳心禪道：「極戰道的事，你都知道了？」
「是。」寧夜點頭。
「可有何想法？」岳心禪問。
寧夜思慮了一下，道：「屬下不知大殿首問的是哪方面的想法。」
「隨便說。」
隨便說。
寧夜大腦飛速轉動。
以岳心禪等人的地位，對江大錘等人之事，未必感興趣。
他們問自己看法，那就肯定不是小事。
不是小事的話，就應當是關於玉皇骨原極神光之類的事。再考慮到黑白神宮的一貫作風……
寧夜小心翼翼的措詞：「在知道極戰道過來之事後，屬下當時想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此番議事，到底是結盟，還是合作？」
聽到這個問題，風東林滿意的笑了起來：「好問題。能夠想到這點，就足以證明你心思之聰慧。」
岳心禪已道：「結盟是不可能結盟的。三三聯盟是萬年以來形成的格局，任何一方打破現有格局，都會引發動盪。極戰道的盟友，是萬花谷，是聖王閣，不是黑白神宮，這點不會變。」
寧夜便道：「那就是說，這是一次純粹的交易了？」
風東林搖頭：「也不全是。你也知道，墨洲乃四戰之地，雖然資源豐盛，為九洲之最，卻也因此結仇太多。黑白神宮同時面對諸多仙門，分身乏術。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過去兩年裡，我們和木傀宗屢有衝突，卻落了下風。」
呃，你很會給自己找藉口啊。
這明明是老子的功勞好不好？
岳心禪繼續道：「烈洲與墨洲也有接壤，常起邊釁。神宮這次與極戰道的合作，主要目的，還是想息止干戈，也好集中力量對付木傀宗。」
風東林繼續道：「但其實這不會有太大作用。我輩修仙之人，志在逍遙，心在大道，要說一次議和就能換百年安危，無論是我們還是極戰道，其實都是不信的。」
嗯，你就說修仙之人行事獨斷專行，剛愎自用且沒有集體精神就可以了。
岳心禪繼續：「所以這次交易看起來只是手段，議和才是目的。但若論真實效果，其實能完成交易，本身就是大功，至於長遠，我們並不看好。」
風東林接口：「兩儀乾坤傘本來就是黑白神宮的寶物，卻被極戰道搶走。如今竟然還想用來換原極神光，他們未免想的太好，若是可以，誰又願意交換呢？」
我了個大操！
寧夜終於明白了兩人的意思。
感情你們壓根就是想把人騙過來強奪寶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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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岳心禪和風東林的說話，寧夜終於明白他們的意圖。
在對和極戰道交易這件事上，黑白神宮的態度其實是非常矛盾的。
一方面他們的確是希望和極戰道議和，少起爭端。
另一方面，他們又對要交易原極神光一事非常不舍。
這樣一來就形成了兩種觀點。一種是認為不宜為了一件神兵繼續交惡極戰道，這不值得。一種則認為極戰道也沒那麼可怕，黑白神宮實力強大，就算強搶了極戰道的東西，他們也未必能怎樣。
風東林作為黑殿之主，是支持直接搶奪的。
而西風子是白殿之主，卻反對這種做法，認為還是要把交易完成。
不過現在西風子實力大減，連帶著話語權也削弱，所以強搶的論調占上風。
至於黑白子和岳心禪則猶豫不決。
如此一來，爭執不下，結果竟然把寧夜給叫了過來。
我去，寧夜也是心中暗罵。
這可是戰略層面的大事啊，竟然讓我來給主意？
還有，為了一件神兵就情願背信棄義和極戰道翻臉，這做法有些兒戲了吧？
不過想想卻又不全是。
在前世，這種做法或許是太過兒戲了，但是在這修仙的世界裡，一件神兵就好比一件戰略核武器，為了如此重大的戰略武器，背信棄義又算什麼？
甚至於前世不也發生過以談判之名把對頭國家的高級將領騙到某地，然後一炮幹掉的兒戲之行嗎？
國家大事說起來應當是思慮周全，面面俱到，手段圓滑，可真做起來時，歷史上各種幼稚把戲依然屢見不鮮。
前世政治成熟的世界都是如此，何況這政治遠不成熟的修仙世界？
一群靠拳頭上位的人，你能指望他們用什麼圓滑手段解決問題？
一念及此，寧夜也便釋然了。
而現在，爭端不下，風東林和岳心禪竟然把寧夜找了過來，問他的意見，這到是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這刻風東林已道：「你在江大錘一案上，處事高明，手段圓滑，相當不錯。我們修仙中人，太過追求天道，於人事反而有諸多無能之處。所以這次，想聽聽你的看法。」
唔，你到是有自知之明。
也是因為我是黑殿的人，所以本能的認為我會支持你吧？
不過既然他們有此想法，那自己或許可以趁機？
寧夜已不由想到。
若是能在此事上做些手腳，那或許還能順便把千機殿碎片的事也解決掉？
一念及此，寧夜已全速轉動大腦，飛快的想了起來。
他想了很久，岳心禪和風東林也不催他，只是默默等著。
第十三章 圖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