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兩個月過去,冬去春來,玉陽山處處鳥語花香,生機盎然。石葦耗光了手頭的材料,也出門踏春,準備放鬆一下。
玉陽山腳下有一個市鎮,說是市鎮,不過是低階弟子聚聚之地,不僅玉陽山,其他四山也有很多弟子在這裡居住。久而久之,市鎮內形成了小型的坊市,很多弟子在這裡擺攤開店,買賣靈物。
石葦來這裡就是為了購買幾個乾坤袋,幾個月來,家裡的地窖擴大了數倍,靈酒罈子已經數不清了,若再不收起來,早晚會被人發現,招來大禍。但是乾坤袋價格不菲,廣和城賣到石一個,玉陽宗內估計也差不多,石葦現在身無分文,必須抓緊將手裡的東西賣出去。
坊市間店鋪不多,大多數弟子都在公用的廣場上擺個地攤,攤位上林林總總,靈礦、材料、符籙、功法、靈藥,甚至偽靈酒也有出售,一時間人聲鼎沸,熱鬧非常。
石葦找了一塊空地,攤開一塊白布,將事先準備好的貨物擺上去,一紅一黑兩個精緻的小葫蘆,一個繡著花紋的錦盒,還有三株蒙著紅布的靈草,上面都繫著嶄新的紅菱。準備停當,石葦席地而坐,也不吆喝,只曬著太陽等客上門。
「小子,你這株雪參怎麼賣的?」一個身材高大的修士走過來,一一掀開紅布,開口問價。
「四塊靈石。」石葦見這人是內門弟子打扮,言語不善,便將原有的行市提了一塊靈石。
「這麼貴!」修士面色不悅,轉身便走,石葦也不理他,繼續仰頭曬太陽。
「這位師弟,內門弟子可得罪不得,看他衣服上的徽章,分明是茹家的嫡系子弟,你還是小心些的好。」
旁邊攤位一個老頭低聲警告石葦。這人外門弟子打扮,鬚髮皆白,手中拎著一個大號的酒葫蘆,額頭高高凸起,弄得鼻子眼睛都堆在一塊兒,看上去很討人厭。
「不知師兄大名,多承提醒了。」石葦見他也是御氣修為,便口稱師兄,謙遜兩句。
「好說,小老兒李無用。」老頭撣了撣袍子,又灌了一大口酒。
「在下石葦。」
石葦呵呵一笑,便不再理會他,隨手解開系在雪參中間的紅菱,純白的雪參上露出一條淺褐色的細線。
「通靈年志!這是上千年的雪參!」李無用張大了嘴巴,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
「不瞞李師兄,我入門前進過一次山,機緣巧合才挖到這幾株靈草,要不是手頭緊,是斷斷不會拿出來出售的。」石葦裝模作樣的感嘆一聲,又將其他兩株靈草上的紅菱解下來,一株紅白相間的蒿草和一截黑黢黢的竹子,上面各長有一條橫紋。
「白火蒿,墨鳳竹,都是上千年的!」李無用趕緊扯過紅布將三株靈草蓋上,進而湊到石葦身邊小聲道:「師弟,這三株靈草賣予我如何?如果靈石不夠,我這攤上物品任你取用便是。」
石葦略看了看他的攤子,上面擺著一一沓符籙和兩捆符紙,此外就是幾塊黑乎乎的礦石,於是興趣缺缺,打算搖頭拒絕。
李無用見他臉色,急忙說道:「師弟有所不知,一年多後便是烏雲谷試練之期,試練之前要舉行宗門大比,大家都在拼命提升實力,因此符籙也漲了價。比如這張地行符,從前一塊靈石兩張,現在已經翻了一倍,再比如這張金剛符,防禦能力極強,已經賣到三塊靈石一張了。」
李無用一邊用力拉住石葦,一邊拼命介紹自己的物品,臉上寫滿了渴望。那株千年雪參藥性冷冽,正好拿來泡酒,另外兩個都是煉丹的好材料,若是賣給一位丹童,立即便能換來大把的靈石,這個師弟面向和善,若軟語相求,成功的可能性極大。
「看不出來,李師兄還是一位陣法師啊。」石葦笑了笑,將原本想說的話噎了回去。
陣法師是修仙界公認的六大譜系之一,御氣境界的陣法師稱為煉符師,可煉製符籙,以五行之力助戰。到達御劍境界,陣法師便被稱為陣盤師,可以煉製法盤、陣旗,推演五行生剋之妙。但與煉丹士相比,修仙界的陣法師好像早已泛濫成災了,廣和城的大小店鋪,符籙、法盤、法旗隨處可見,就連春秋會館也花了五十塊靈石買了一套法盤,預防半夜偷酒的蟊賊。
「陣法師有什麼了不起的,師弟想煉製符籙也無不可呀。」李無用嘿嘿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本書冊,遞給石葦。
這本書名叫《十三手陣》,「手陣」就是指符籙,書中介紹了十三種常用符籙的煉製方法。石葦看看手中的書冊,再看看攤子上那三株靈草,不禁有些後悔。他和小雨曾在小靈髓山中擊殺了很多攔路的強盜,也曾繳獲了一本講述符籙的書,石葦當時只顧著釀酒,就隨便丟給了小雨。一年後就要開始宗門大比,符籙無疑是最好的武器,看來破財是免不了了。
「這個」石葦手托下巴,沉吟起來。
「師弟若不滿意,我這裡還有一套制符工具,連同這些符紙,全都給你」李無用急了,連忙從乾坤袋中掏出一個大盒子,裡面裝著一個沉重的布袋和兩大捆空白符紙。
「好吧,李師兄既這樣說了,我換便是。」石葦思忖片刻,終是點了點頭,接過盒子,將三株靈草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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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無用欣喜萬分,美滋滋地將靈草塞進乾坤袋裡,見石葦還不錯眼珠的盯著自己,頓時醒悟過來,又掏出四塊靈石交給石葦。
「師弟,你若有貴重的東西可不能在這裡擺攤,小心被惡人訛了去。」李無用占了偌大的便宜,良心倒是還在,他掃了一眼石葦剩下的東西,沖東側的街角努了努嘴。
石葦順勢看去,只見那裡是一個窄小的胡同,胡同口掛著一面黑色的旗子,兩名頭戴鬼頭面具的黑衣修士站在旗下,不時有人進入胡同,皆被他們攔住,交了靈石後才予放行。
「黑市!」這是石葦的第一反應,等他回過頭去詢問李無用時,連人帶攤子早已不見了,想是怕他反悔,趁機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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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李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