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說完這句,就看見了門外一道投射在地上的人影,她的心當即咯噔一下。筆神閣 bishenge.com
看影子似乎是個男人
是影六、影十三回來了亦或是萬叔總不會是燕九朝千萬別是燕九朝
可偏偏就是燕九朝。
當燕九朝走進屋,露出那俊美得不可方物的臉時,俞婉滿腦子都跑著一句話完蛋了,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燕九朝的臉色不大好看,冰冷的目光落在俞婉的臉上,仿佛要將她盯出一個洞來。
顏如玉原本讓俞婉一席話氣得半死,可瞧了燕少主的表情,又暗暗鬆了口氣,雖不知上一次這個女人是如何在燕少主手中撿回一條命的,但這一次,她不會這麼走運了。
天底下誰人不知燕少主一身反骨,最厭惡別人強迫他,便是燕少主真對這個村姑有那麼三兩分心思,也被她那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話磨滅乾淨了。
她當自己是誰少主府是她想嫁便能嫁進來的還大言不慚地要給三個孩子做娘
真是可笑
她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尚不敢如此大放厥詞,鄉巴佬就是鄉巴佬,沒見過世面,沒腦子,男人一點情情愛愛就把自己沖昏頭,忘記自己幾斤幾兩了。
人吶,貴在自知。
一旦沒了自知之明,離作死自己也就不遠了。
俞婉垂下眸子,不敢與燕九朝對視。
燕九朝撤回了落在俞婉身上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顏如玉。
顏如玉受寵若驚地低下頭,作嬌羞狀,同時不忘在心裡想著,自己的容貌可美面紗可美讓匈奴郡主抽了一鞭子,留了道小口子,塗了金瘡藥,有淡淡的藥味,不過自己有薰香,應當能遮掩了
她思緒萬分之際,燕九朝不緊不慢地開口了「你過來。」
顏如玉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想確認燕九朝口中的「你」究竟是不是自己,燕九朝卻已經轉身,氣場冰冷地走了出去。
顏如玉看向俞婉,見她動也不動,暗喜少主確實是在召見她沒錯了。
努力這麼久,少主終於拿正眼看她了。
果真是讓這個村姑氣到了吧對比之下,明白她的溫柔與好了。
顏如玉理了理雲鬢,神色優雅地跟了出去。
燕九朝將人帶去了房。
顏如玉做好了服侍燕九朝的準備,哪知剛一進屋,便聽得燕九朝道「她方才都和你說了什麼,你詳細與本少主道來。」
「燕九朝咯。」
「怎麼你沒膽子叫麼還是你叫了,他不理呀」
「我要住在這裡呀」
「你就要臉了」
「婚約什麼婚約他承認了嗎他說過要娶你嗎以為生了孩子就能賴上他,是你傻,還是他傻」
「配得上怎樣配不上又怎樣」
好一個配得上怎樣、配不上又怎樣,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真是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了
燕九朝神色冰冷地出了房,朝俞婉待著的廂房走去。
望著他怒氣沖沖的背影,顏如玉涼薄地勾起了唇角。
那丫頭真是把話講得太滿,她連添油加醋都不必,這回,看她還怎麼翻身
顏如玉去三個小奶包的屋裡坐了坐,孩子已經睡著了,她耐著性子留了一會兒後起身離開了。
另一邊,燕九朝來到了自己房中,俞婉正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耷拉著小腦袋,做出一副十分慚愧的樣子,但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分明流轉著一絲漫不經心。
俞婉的餘光瞥見了進入屋內的人影,眼皮子沒動,依舊老老實實地坐著。
燕九朝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在她身旁坐下「你如今的膽子真是越發大了,是本少主把你慣壞了麼這般口無遮攔」
俞婉心道,蒼天在上,日月可鑑,那些全都是故意氣死顏如玉的話,我心裡對您真是沒有半點兒越矩的想法。
「你就」燕九朝想起她說的那些,氣得胸口都劇烈地起伏了起來,「如此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地嫁給他,迫不及待地做他兒子的娘。
「看把你慣的」燕九朝從牙縫裡咬出幾個字。
「」
冤,比竇娥還冤
燕九朝拽緊了拳頭「誰許了你膽子,對本少主有那麼多非分之想」
「」
我真的沒有啊
燕九朝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還要住本少主的屋子你你一個姑娘家怎的如此不知羞」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了。
現在澄清還來得及嗎
俞婉定了定神,鼓足勇氣道「我要是告訴你,我對你說過的話有一些不是真的,你會怎麼樣」
「比如什麼話」燕九朝涼颼颼地問。
俞婉眨巴著眸子看向他「比如我今天其實不是來找你的。」
燕九朝的眸光變得十分危險「那你就是欺瞞本少主。」
「那你會怎麼樣」
「殺了你」
俞婉委屈巴巴地低下頭「那我是來找你的。」
燕九朝呵了一聲「我就知道」
俞婉「」
「少主還沒吃晚飯吧,廚房燉了點五仁粥。」房嬤嬤的聲音在門外徐徐響起。
「進來。」燕九朝道。
房嬤嬤將五仁粥端了進來,放在桌上後,便目不斜視地出去了。
待到她走到迴廊盡頭,萬叔才抓住她「怎樣少主沒欺負俞姑娘吧」
房嬤嬤道「少主的脾氣你還不了解嗎怎麼可能不欺負」
萬叔扼腕,卻又沒膽子救出俞婉,只得默默地回到屋,默默地蓋上被子,往死里吐槽燕九朝
俞婉最終還是知道俞邵青自天牢中失蹤地事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欺君之罪尚未洗脫呢,又多了個越獄的罪名。
俞婉當然相信她爹是清白的,可她信沒用,得把她爹找出來,讓一切真相大白。
「我能和你一起去找我阿爹嗎」俞婉看向燕九朝問。
本以為這傢伙會來上一句「怎麼一刻不粘著本少主都不行」,哪知他竟然什麼也沒說,點點頭,把她帶上馬車了。
她是欠虐麼這傢伙陡然變得這么正常,她反而不習慣了
俞婉是真擔心她爹,若是被朋友救了倒還罷了,若是敵人,那就是想把她爹往死里坑了,不論怎麼樣,都必須趕在禁衛軍前找到她爹。
馬車駛出了少主府,往大理寺的方向而去,俞婉猜,燕九朝是要到關押她爹的天牢尋找失蹤的線索。
俞婉挑開帘子,注意到此番隨行的護衛不是影六、影十三,而是一群騎著高頭駿馬、戴著銀色面具、穿著銀色斗篷的男人,駿馬也戴了頭盔,與它們的主人一起,形成了一股死亡一般的修羅場氣息。
俞婉的脊背一陣發寒。
啪
一隻修長如玉的手探過來,把帘子給俞婉放下了。
俞婉這才感覺自己的血液回流了。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燕九朝,燕九朝闔上眸子,仿佛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她深吸一口氣,把心底的疑惑壓了下去。
「那邊他們在那裡」
一隊禁衛軍發現了俞邵青與神秘人的蹤跡,那人蒙著面、一襲夜行衣,帶著一個七尺壯漢,竟還能飛檐走壁。
同伴們聽到了他的驚呼,紛紛朝他指的方向追了過去。
那是一條筆直的胡同,禁衛軍兵分四路,兩路弓箭手飛上巷子雙側的屋檐,另兩路人馬堵住了巷子的前後出口。
神秘人與俞邵青被困在了巷子裡,如同瓮中之鱉。
「弓箭手準備」
領頭的禁衛軍一聲令下,弓箭手齊刷刷地拉開弓弦,將箭頭對準了巷子裡的人影。
「看你往哪兒逃」領頭的禁衛軍冷冷地說道。
下一秒,巷子裡響起了慘絕人寰的尖叫
「郡主你聽」一名匈奴的護衛勒緊了韁繩,停下自己的馬。
匈奴郡主也停下馬來,仔細聽了聽「在東面」
二人策馬奔去了東面的巷子,卻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眼,屋檐上倒掛著十七八名弓箭手,地上躺平著七八十名禁衛軍。
這、這、這不是真的
誰出手那麼快,他們從聽見動靜到趕來,不過是小半刻鐘的功夫,怎麼這群堪稱高手的禁衛軍就「全軍覆沒」了
護衛心驚膽戰地說道「郡主,對方來的人怕是不少,我們還是別蹚渾水了。」
匈奴郡主氣呼呼地道「人多又怎樣本郡主怕了不成敢抓走本郡主的人,本郡主要他們統統付出代價」
一刻鐘後,匈奴郡主對上神秘人了,她一鞭子抽過去,哪知啪的一聲,鞭子竟然打回她自己身上了。
「啊」
她一聲慘叫,跌下馬來,跌進了身旁的豬圈,一頭扎進了一坨豬糞中
很快,神秘人又對上了君長安與燕懷璟。
神秘人扛著俞邵青,絲毫沒將一行人放在眼裡。
小胖球第一個沖了上去,張開它尖銳的小利爪,露出它足以咬斷鋼鐵的小獸牙,朝著神秘人的肩膀,狠狠地抓咬了過去
就聽得啪的一聲,小胖球讓神秘人一巴掌拍進了牆裡,摳、摳都不出來
君長安拔刀而上,他是二皇子座下第一刀客,武藝超凡,內功深厚,但是,就連他都沒在對方手裡討到任何好處。
他看家的本領都用上了、卻還是叫對方給逃了。
不僅如此,他那把自師門帶出來的寶刀,也咔擦咔擦地裂開了。
他明明記得,對方只在他的刀背上輕輕地點了一下,就這麼一下,便把神刀門的寶物給毀了嗎
「二殿下。」他看見朝自己走來的燕懷璟。
燕懷璟看了看他手中已有裂紋的寶刀,眸子裡掠過一絲驚訝「竟是連你都打不過他嗎」
「是她。」君長安糾正道,躬身拾起地上的一顆小繡珠。
「女人」
如此變態的高手,竟是個女流之輩,燕懷璟燕懷璟簡直不知該怎樣表達自己的震驚之情了。
「中原幾時來了這樣的高手」燕懷璟不可思議地喃喃。
君長安道「是啊,這等高手,我從未在中原見過。」
就算是男人,也鮮有功夫這麼變態的,或許只有蕭振廷與那位傳聞中的魔族教主能與之一比了。
「還能追上他嗎」燕懷璟問。
君長安搖搖頭「只能碰運氣了。」
這種高手,除非是她不小心撞上你,否則就憑自己去尋,是萬萬尋不到她蹤跡的。
「到底行不行啊,燕九朝」俞婉挑開車簾,看向走在車前那隻糯米糰子大的小雪狐,雖說狐類的嗅覺很靈敏,可它還只一隻狐寶寶呀,何況地上又下了雨,氣息早被沖刷掉了。
燕九朝反問道「你以為你掉下懸崖那次是誰找到你的」
俞婉神色一頓,那次,似乎是小雪狐先砸下來,隨後燕九朝才跳了下來。
原來是小雪狐麼
俞婉由衷地誇讚道「它可真厲害。」
小雪狐一陣嘚瑟,沒看路,吧唧撞到了柱子上
俞婉「」
小雪狐一路跌跌撞撞,將俞婉與燕九朝一行人帶去了一處荒山,山路難行,馬車上不去,只得改為騎馬。
燕九朝給了俞婉一匹馬,翻身上馬後見俞婉杵在那兒不動「不會騎馬」
俞婉低低地嗯了一聲。
燕九朝朝俞婉伸出手來。
俞婉的目光落在那隻如玉雕一般精緻的手上,頓了兩秒,把手遞過去。
燕九朝拉著坐上馬來,她坐在燕九朝的身前,燕九朝的雙手握緊韁繩,有力的胳膊將她圈在懷中,馬鞍就這麼大,她的後背貼上了他的胸膛,隔著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他胸口的熱度正一層層地侵染過來。
「坐穩了。」燕九朝輕聲道。
溫熱的呼吸噴在俞婉的耳畔,富有磁性的嗓音好聽得讓人心頭一陣酥麻。
「燕九朝。」
「嗯」
「你有和別的女人騎過馬嗎」
「本少主為什麼要和別的女人騎馬」
「我就隨口問問,沒有就沒有,你發什麼火」
「俞阿婉,你是不是在吃醋」
「我才沒有」
什麼俞阿婉,我還曹阿滿呢
旖旎的氣氛被二人攪得硝煙四起,濃濃的火藥味充斥了四周,馬兒可憐兮兮地走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忽然,燕九朝勒緊韁繩,揚了揚手,一行人步調一致地停下了。
俞婉正想回懟他幾句,往前定睛一看,發現蔥翠掩映的大樹後,隱約有一座荒廢的小茅屋。
小雪狐跑到小茅屋的門口,小爪子撲哧撲哧地撓著門。
忽然,門嘎吱一聲開了,小雪狐讓什麼東西唰的拽了進去
門合上了。
四周寂靜如初,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在這裡等我。」燕九朝神色凜凜地說罷,翻身下了馬,留了一名銀面護衛保護俞婉,餘下八人隨著他走向小茅屋。
俞婉遠遠地看著那群護衛,就像是看著一群來自地獄的修羅,強大的如同死亡一般的氣場籠罩了整片山林,沉睡的鳥獸都仿佛被驚醒,發出了顫慄的嘶吼。
八人將小茅屋團團圍住,拉開了一張毒光閃閃的大,將茅屋死死地罩住,俞婉毫不懷疑裡頭的人若是衝出來,會被這細到極致的切成肉塊。
但倘若對方先把她爹扔出來,那就換她爹被切成肉塊了
沒人能逃脫這張大,蕭振廷不能,鬼族的高手也不能。
燕九朝停在了屋門口。
「出來。」他淡淡地說。
嘎吱
門開了。
險些被做成烤全狐的狐寶寶咕溜溜地滾出來了。
「不是它,是你。」燕九朝又道。
頓了頓,門被打得更開了。
俞婉隔得遠,看不清屋內發生了什麼,只感覺在大門敞開後,燕九朝的脊背微微地僵了一下。
這反應是看見她爹了嗎
俞婉哪裡知道,燕九朝何止看見她爹了
「你」燕九朝看著屋子裡的人,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他沒認錯的話,這人不是
對方無辜地眨眨眼,低頭看著掉了一顆繡珠的繡花鞋,可憐巴巴地說道「別抓我。」
「那不行,你闖天牢,劫死囚,還打傷那麼多禁衛軍」
「阿婉給你。」
在腦子裡閃過一百句談條件的話的燕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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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姜,你節操呢23333
今天更完了,明天見,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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