褲子沒換成,葉小川磨磨蹭蹭的從桌子下面爬出來,幸虧身上還裹著徐天地棺材裡帶出來的那張白色狼皮,掩蓋了他此刻的尷尬,否則要是被小七與鬼丫頭發現他被嚇的
尿褲子,還不嘲笑他一輩子?
看到雲乞幽站在神案前,他立刻低聲道:「這件事你要是說出去,我就和你離婚!」
雲乞幽眼神中沒有半點戲謔嘲笑的樣子,有的只是溫柔與內疚。筆硯閣 www.biyange.com
她對自己的男人被嚇的尿褲子並沒有感到半點的丟臉,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男人並不是一個怯懦之人。
每個人都有心理陰影,都有不敢面對的東西,就像是一個兇殘至極的殺人大魔頭,他也許恐高,也許怕水,也許怕黑……
葉小川心裡最怕的,並不是天雷,而是由彩色雲彩凝聚的天刑。
因為天刑給他造成了難以磨滅的身體與心靈的創傷。這種創傷至今沒有被撫平。
能讓一個無數次從屍山血海里殺出來的鐵骨錚錚的漢子,看一眼就嚇的尿褲子,雲乞幽不敢想像葉小川當初到底里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雲乞幽內疚與自己為什麼當初沒有陪伴在葉小川的身邊,讓他獨自承受那種痛苦折磨。
其實葉小川自己也想錯了,他去年遭遇的雷劫,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刑,只是五彩神石在淬鍊他的身體而已。
天刑,修真者經常提到,卻千年難遇一次。
當某一股強大的力量忽然出現,而這股力量強大到超過了這個空間所能承受的臨界點,天刑就會降下。
任何高等級自然空間,都有自我修復與淨化的能力。
比如一條被污染的水域,經過百年千年之後,就會重新清澈見底。
火焰燃燒過的森林,千年之後又會生機勃勃。
這都屬於大自然自我修復淨化的體現。一般這種修復淨化的過程都是非常緩慢的。
當空間與大自然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可能打破這個空間的平衡,同樣也會進行自我修復,毀滅這股力量。
這就是天刑。
從長生突破到須彌境界,是最容易引下天刑的,但也並不是每一個須彌境界都經歷過天刑。
玄嬰與妖小魚此刻都是須彌境界,但她們二人衝破桎梏時很平靜,並沒有經歷過天刑。
這是因為,引下天刑還需要一個非常特殊的條件,那就是忽然間的爆發。
玄嬰與妖小魚都是活了一兩萬年,在長生巔峰境界遲滯了無數年,她們本身的修為在突破桎梏前已經非常的高了,她們突破須彌之境,並非是一朝頓悟,而是水到渠成。
以玄嬰來說,就算當年沒有從葉小川身上得到天書第四卷幽冥篇,以她的修為,最多再過幾百年就能問鼎須彌。賢夭是最近千年來人間唯一一位引下天刑的高人,她能引下天刑,是因為她達到須彌境界是一朝頓悟,體內能量在短時間內呈爆炸式增加,這種恐怖的提速,觸動了空間
與大自然所能承受的臨界點。
矮人族煉器大師前不久煉製的絕世魔劍,也引下天刑,同樣是這個道理。
用簡單的例子來說,一個學生,每次考試都是九十八分或者九十九分,忽然考到了滿分一百分,這很平常,不會引起太大的轟動。
可是,另外一個學生,平日開始只是六十分,七十分,忽然考了一百分,這就不得了了。
再簡單直白一些,玄嬰與妖小思,花了十年時間,身高從三尺長到了五尺,這是勻速增長。
賢夭的身高從三尺長到五尺,只用了一個晚上。
這就是賢夭為什麼能引下天刑雷劫,而修煉上萬年的玄嬰與妖小夫卻沒有引下天刑雷劫的原因。
葉小川以後或許會和賢夭一樣引下天刑,但絕對不會是現在,除非他有另外的仙緣,否則就算他此刻身懷七卷天書,也至少需要兩三百年的時間。
葉小川與雲乞幽又來到了祖師祠堂的門前,幾個女子依舊站在樹棺兩側的門框處向外看。
鬼丫頭與小七都知道眼前的天刑不是來劈自己的,所以二人一點也不擔心。
鬼丫頭的臉上甚至還有難以掩飾的興奮。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從天刑雷劫下生存下來的,概率幾乎是一半對一半。
這天刑雷劫既然是為李子葉降下來的,那李子葉被雷劈死的概率就高達五成。現在李子葉還處在昏迷狀態,又增加五成,那就是有十成概率會被劈死。
自己殺不死李子葉,太爺爺也不讓自己殺死,如果李子葉被天刑劈死,那就和自己沒關係了。
葉小川此刻也從先前的極度恐懼中緩了過來,道:「怎麼這天刑神雷還沒有降下來?」
妖小魚道:「應該是因為祖師祠堂這座禁制結界起到了阻隔的關係,天刑無法準確的感應到李子葉。」
鬼丫頭道:「那還等什麼,趕緊把這口棺材丟出去,讓天刑劈死李子葉。」小七聲援道:「就是就是,天刑一旦形成,除非能量釋放完畢,否則不會消失,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刑凝聚的力量只會越來越大,這座祠堂結界根本擋不了多久,還是
趕緊將這個掃把星丟出去讓雷劈吧,否則沒準會殃及池魚,我們也會被雷劈!」
葉小川一聽沒準自己也會被天刑劈,立刻道:「丟,必須丟出去!」
妖小魚看著玄嬰,道:「玄嬰,你怎麼看?」忽然,一道蒼老的女子聲音緩緩的響起:「小七姑娘說的對,天刑一旦形成,在能量釋放完畢前很難自己消散,而天刑的力量,會隨著劫雲凝聚時間的增加而增加,祠堂結
界擋不住天刑能量的感應的,現在讓李子葉渡劫,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越往後拖延,她越危險。」
聲音響起的時候,眾人就看到了那個拄著竹竿拐杖的老人。
正是一直隱居在竹林里的賢夭祖師。
玄嬰目光一凝,道:「賢夭,原來是你,算起來我們有五六百年沒見了吧。」
賢夭微微垂首,道:「五百六十四年三個月零四天。」
玄嬰淡淡的道:「你倒記得清楚。」賢夭道:「當年大年夜,京城紫禁之巔,在璀璨的煙火之下,得玄嬰前輩教誨,晚輩受用一生,不敢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