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心中的震驚都暫時平息之後,詹台和高月他們自然開始好奇,在這一段時間中,到底發生了事情。
葉天並不想讓兩人也牽扯到氣運的秘密上來,因此在講述的時候,也是有意沒有告訴他們在黃泉封印里遇到屠鴻雪的部分。
至於其他,則是全部說出。
當然,葉天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之後,詹台和高月不免產生了新的疑惑。
羅柳道人他們為什麼要殺死葉天和陸文彬。
對此事的解釋,葉天還是隱瞞了氣運的部分,只是說了教授弟子的行為引來了其餘教習們的不滿。
在這件事情之中,葉天有自己的打算才決定教授弟子;弟子們主動請教,從葉天這裡也得以解決了修行中的疑惑;但這種舉動也確實是觸碰到了那些教習們的利益,似乎的確是沒有辦法簡單的評判什麼誰對誰錯。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葉天似乎才是那個破壞了聖堂一直以來墨守成規的規矩的人,在這方面,葉天好像是錯的。
但從另外一方面看,葉天也是剛剛開始決定主動去教授弟子們,在翠珠島的斬殺行動先前,在和韓牧雲有關於入門考核的那個賭之後的這一段時間之中,葉天的行為是被動的,是所有向葉天請教的內門弟子們求主動求於葉天。
所以似乎也有原因在弟子們的身上。
而對於那些教習們來說,他們門下的弟子們明明有自己的教習,卻還要冒著破壞規矩的風險去請教葉天,就說明這些教習們在教授自己的弟子們的過程中,必然是有明顯不如葉天的地方。
他們不去思考如何改進自己的問題,讓弟子們不用去請教葉天也能解決修行中遇到的問題,自然就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反而他們只是想著去解決掉導致他們暴露出了自身問題的葉天。
這是極大多數教習們的選擇,也是導致矛盾爆發的最根本原因。
也有極個別的教習,要麼是不在意此事,要麼就是想辦法去尋找自身的問題。
只是這樣的人,非常非常少。
「我們東靈峰的教習就從來沒有在意過我向葉天大哥請教的事情,」這時,高月有些慶幸的說道。
聖堂中對於男女之間的交流並不禁絕,有不少的山峰男女弟子都有,也有少數的幾座山峰之上,應該是因為該峰教習的要求,招入門下的只有女弟子。
比如高月所在的東靈峰,就全部都是女弟子,東靈峰的紅袍教習名為商代容,也是一名女修,實力有返虛後期。
除了東靈峰之外,還有比較出名的就是月之學宮了,也就是青霞仙子所在的山峰,裡面也只有女弟子。
「墨玉教習倒是問過我一次葉天大哥的事情……」詹台神色有些複雜的說道,他並不知道他的學宮教習對葉天的態度如何。
「其實你我倒是還不擔心,」高月接過了話頭,擔憂說道:「我擔心的是,木之學宮和北辰峰上的同門們,接下來怎麼辦?」
羅柳道人是木之學宮的學宮教習,黎洪天是北辰峰的教習,很顯然,經此一事,在這兩座峰上的弟子,尤其是先前和葉天關係親近的那幾人,遭遇必然會更加困難。
一說到這裡,詹台和高月就想到了石元。
石元、謝晉以及梅雪他們幾個北辰峰上的弟子,早就因為葉天的關係得罪了黎洪天,只是在翠珠島一行先前,還只能算是受到了一些排擠和欺壓。
但如今經過翠珠島上的戰鬥,在葉天面前吃了癟的黎洪天和羅柳道人,很大可能不會再掩飾,而是**裸的進行某些針對或者……更嚴重的後果。
出於對這種情況的擔憂,詹台和高月也頓時有些沉默。
葉天也在思索,不論這些弟子們得到了什麼益處,但這樣的局面,終究是受到了他的牽連,葉天肯定是無法忽略此事,需要想一些辦法。
「葉天大哥,我有個辦法,」詹台沉吟著說道。
「若是先前這個想法可能並不現實,所以你只能以執事的身份,行聖堂先生之事。」
「但如今你已經是返虛修為,正常的情況下,已經足以成為紅袍教習,開闢自己的獨立山峰。」
聽詹台說到這裡,高月的眼睛也頓時亮了起來。
「是啊,葉天大哥,你完全可以成為聖堂真正的教習,倒是可以讓石元他們直接離開北辰峰,真正拜入你的門下。」高月興奮的說道。
……
……
不得不說,詹台和高月的提議也完全符合葉天接下來準備做的事情。
就這樣在培元峰上以執事的身份教授弟子,的確是名不正言不順。
若是成為了真正的聖堂教習,自然不會再有這樣的問題。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葉天在修行之餘,也開始真正的準備此事。
「聖堂中的弟子們在修為達到化神之後,便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離開聖堂,選擇去仙道山或者是別的地方自行修行。」典教峰的後山,崖坪之上,陶澤和陸文彬正在向葉天解釋成為先生或者是教習的方法。
「另一個就是留在聖堂中,要麼以弟子的身份繼續修行,要麼通過考核,成為藍袍先生,然後隨著修為的提升,到達返虛之後獲取成為紅袍教習的資格,達到問道之後,去爭取成為學宮教習的資格。」
「這萬年以來,有執事突然開竅修行天賦展露之後成為聖堂弟子的先例,但是還沒有執事可以直接成為先生乃至於教習的情況。」
「不過這只是沒有執事能夠達到成為先生的資格,聖堂卻從來也沒有明令禁止過這樣的事情發生,你的修為足夠,自然可以嘗試一下。」
「所以重點便是考核。」
「成為先生的考核分為兩部分,一個是門內比試,實力達到了化神,想要成為先生的弟子們相互比試,取前三者通過。」
「近百年來,這樣的考核進行了三次,每一次參與競爭的弟子大概有四五十名,距離下一次考核的時間,在二十年之後。」
葉天點了點頭,這樣的話,他就還有二十年的時間修行,不著急將此事宣揚出去。
畢竟可以預見的,他如果想要聖堂真正的教習,必將會迎來巨大的阻礙。
到時候實力能強大上一分,他應對危險的底氣,也就增加了一分。
「通過了比試之後,便需要前往外界歷練行走,這個要求自然比內門弟子滿十年的歷練要求嚴格苛刻了許多,一般都有明確的要求,必須達到才能算是通過。」
「當這個條件也達成之後,就算是成為了真正的聖堂先生。」
「你的修為如今已經是返虛,如果完全通過考核,按照規則是可以直升紅袍教習的,到時候便能開闢獨立的山峰進行修煉以及教授弟子等等。」
「……」
「多謝二位解惑了,」將成為教習的方法了解清楚之後,葉天行了一禮說道。
「不過有一件事情我需要提醒你,」陶澤認真的說道:「我們有聽到一些消息,『他們』可能要再次準備對你動手了,但是誰我們還不清楚,什麼時候也無從得知。」
「聖堂的每一座山峰之上都有些禁制,這些禁制與聖堂外圍的大陣乃是同一等級,每一座峰的峰主掌握著這些山峰上的禁制,比如典教峰的禁制就在我的手中。」
其實這也是陶澤他們先前選擇回聖堂的原因之一。
「培元峰的峰主並不是我們的人,甚至他可能也是對你有敵意的存在之一,你在培元峰上並不安全。」
「所以我們認為,你是時候搬出培元峰了。」
「青霞教習所在的月之學宮全部都是女弟子,長時間在其中或許不太方便,但你可以來我典教峰。」
「這樣總歸能安全許多。」陶澤說道。
葉天點了點頭,此事的利弊如此明顯,的確是最好的選擇,因此便答應了陶澤的建議。
於是,葉天便返回了培元峰,做一個收尾。
也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東西,就是將曾今在小院中設下的屏蔽靈氣波動的陣法完全撤銷掉。
這小院偏僻,在葉天先前上一個居住在這裡的就是千年先前的左丘毅了,之後如果沒有什麼特殊情況,想必也不會有弟子選擇居住在這裡。
出於禮數,葉天將離開的事情告知了培元峰上的教習,畢竟他這十餘年來,也算是在人家的地盤之中居住了那麼長的時間。
葉天如今已經是返虛修為,就算身份還是執事,那也是聖堂最強的執事,已經沒有什麼人敢忽略他。
培元峰上的紅袍教習正在閉關,因此只是來了一名先生相送。
此人名叫莊建元,修為化神後期。
「葉天道友離開,我培元峰之上應該是再也不會有你再在時那麼熱鬧了,」莊建元臉上帶著笑容,抱拳行了一禮說道。
「莊道友客氣,」葉天回了一禮說道:「這十餘年來,也是承蒙諸位的照顧,待教習出關之後,還麻煩替我轉達謝意。」
「一定一定,」莊建元笑呵呵的說著。
兩人一邊客氣著,一邊走出了小院。
葉天轉身將木門輕輕合攏,回頭認真的看了一眼小院,與莊建元一道穿過樹林,繞過小湖,沿著山道向山下走去。
一路上不時遇到一些培元峰上的弟子,紛紛停下腳步向葉天兩人行禮。
葉天要離開培元峰的消息已經第一時間傳遍了培元峰,可想而知隨著時間的推移,接下來還必將傳遍整個聖堂。
不過在現在,也只有這些弟子們知道。
葉天前往典教峰最大的影響,應該就是培元峰上的這些弟子了。
先前葉天在的時候,這些弟子們也可以都來請教,比起那些內門弟子們來說,還是近水樓台,更加方便。
但如今葉天這一走,按照規定培元峰上的弟子是不能前往其他其他山峰修行,此事可沒有迴旋的餘地。
不過葉天考慮之後,決定每個月來培元峰上一次,會專門來為這些培元峰弟子答疑解惑,倒是極大的安撫了這些弟子們。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山腳下,葉天和莊建元行禮告辭之後,駕馭一艘飛舟離開,便算是徹底的告別了培元峰。
本來陶澤是準備在典教峰的後山,距離自己居住的崖坪不遠處為葉天再開闢出一座洞府。
但後山偏僻,有弟子拜訪卻是殊為不易。
修行,教授弟子,看書,這三件事情葉天是一件都不準備落下。
因此,葉天在御附近不遠處的一片竹林之中搭了個草廬作為居住之所。
就這樣徹底安定了下來。
每日的安排大概就是在御中修行看書,如果有弟子拜訪,便為其答疑解惑。
晚上御關門之後,便回到草廬之中繼續修行,一直到第二天,如此重複。
似乎是和十年先前葉天剛剛來聖堂在這裡做執事時候的狀態有些相似了。
最大的不同點就是如今在御里,就算是沒有弟子前來拜訪,葉天也不是一個人了。
因為還有韓牧雲。
十年先前和葉天打了個賭結果輸了以後,葉天的名氣傳遍了整個聖堂,韓牧雲作為那個故事裡的反派,也是因此沾了一些光,作為聖堂有史以來最傑出的執事成名的墊腳板,名氣大增。
雖然如果可以的話,他絕對不會想要這個名聲。
總之,培元峰上的藍袍先生韓牧雲,最終灰溜溜的悄悄來到了典教峰御,做了聖堂有史以來第一位身兼先生和執事兩重身份的存在。
如今葉天也準備成為聖堂的先生,從某種角度來說,韓牧雲還是葉天的前輩。
雖然兩人算是有著不淺的羈絆,但兩人實際上也有十多年的時間沒有見過面了。
如今再次相遇,甚至可以說是整日抬頭不見低頭見,韓牧雲的心裡還是有些複雜的。
對葉天來說,韓牧雲現在還是化神期修為,對他沒有任何威脅,所以倒是不會在意。
而且,葉天很清楚韓牧雲算是徹底與他對立的那一面,如果仙道山那邊想要對自己出手,韓牧雲就是馬前卒。
先前陶澤也是從韓牧雲這裡察覺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從而判斷出他們想要在翠珠島擊殺葉天和陸文彬,才果斷出馬請青霞仙子出山。
如今葉天也是想著可以通過韓牧雲來直觀的判斷出他們對自己會不會有什麼行動。
同時,韓牧雲其實也抱著和葉天相似的念頭,這也是他並沒有在葉天回到御之後離開的原因,而是繼續在這裡做執事,與葉天共處一個屋檐下。
總之兩人的關係和狀態倒是無比微妙。
而不考慮這些洶湧暗流的話,在平日的相處之中,卻是完全看不出來什麼,好像兩人還比較融洽。
幾乎整個聖堂的人都知道葉天和韓牧雲之間的恩怨,因此人們好比較好奇他們如今如何共事。
結果前來御拜訪請教葉天的弟子們看到這樣的一副情景,也都是充滿了不解和好奇。
在大家的眼裡,似乎就是韓牧雲對葉天的能力心服口服,不再計較往事,葉天也不計前嫌。
……
安寧平靜的時間飛快,一轉眼便是一年過去。
清晨,朝霞穿過諸座青翠山峰之間的潔白雲團,灑在蔚藍的海面之上,隨著起伏的波浪,金光閃閃,看起來極為美麗。
幾艘飛舟在霞光中飛了過來,落在了典教峰下的畫面上,逐漸靠近,在飛舟之上的幾名弟子們走下飛舟,登上岸邊。
自從葉天從培元峰搬到了典教峰之中,曾經極少有弟子前來的典教峰慢慢變成了一個出入人數較多的山峰,平日裡也算是熱鬧。
因此一道清早就已經有弟子前來拜訪。
這些弟子們或許來自於不同的山峰,不過相互應該是認識,相互或者點頭致意,或者認真行禮,有打過交道的,也順路攀談幾句。
眾人穿過典教峰下的廣場,準備上山,前方是雕刻著典教峰三個大字的門口,走過門樓,便是上山的路。
這些弟子們也很少有第一次來此的了,都是知道,沿著山路,是數座修建在山間的書舍,這些書舍中是典教峰從萬年前弦歌書院開始就收集來的無數藏書。
一直走到山頂,就是葉天所在的御了,也是這些弟子們的目的地。
不過今天,他們來到牌樓之下,卻是紛紛停住了。
因為在山道的前方,盤膝坐著一個人影。
他的身形消瘦,身上穿著紅色的道袍,面容冷峻,稜角分明,薄薄的嘴唇緊閉,鼻樑高挺,眉毛濃密,閉著眼睛似乎是在修行。
但沒有人會認為他真的是在這裡修行。
一種冷漠森嚴的氣質充盈在此人的周圍,這清楚的表達著一個意思,來者不善。
而且,這還是一位穿著紅色道袍的教習,這樣身份的強者,就這樣坐在典教峰的牌樓先前,意思很明顯了。
他在挑釁典教峰。
只是,典教峰只不過是聖堂之中用來藏書的山峰,他又怎麼會挑釁典教峰。
那就只能是典教峰中的什麼人了。
紅袍教習的修為必然在返虛之上,而典教峰里返虛修為的修士眾所周知只有兩個,峰主陶澤和執事葉天。
陶澤一向不問世事,因此此人的目標極有可能就是葉天。
所以眾人不免疑惑,此人為什麼要挑釁葉天?
生人勿近氣息和教習的身份,讓這些弟子們都忍住了好奇,沒有出聲詢問。
只是,他這樣坐在這裡,毫無疑問擋住了弟子們上山的道路。
如果不分青紅皂白繞過此人上山,卻又不合禮數。
而且看此人現在的架勢,那生人勿進的冷漠氣息,也沒有哪個弟子敢從他的身邊繞過。
弟子們一下子就犯了難。
這樣上山肯定是不行,但因為對這種行為的好奇,眾人又都一時間沒有離開,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弟子們最先認出了此人的身份。
此人名叫司文瀚,修為返虛中期,曾經是聖堂中最年輕的紅袍教習,如今在十二學宮中的雷之學宮修行,教授弟子。
第一千九百五十章 目標